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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处理;外交官迈尔维尔从伦敦送回消息,说罗伯特·达德利的老婆意外身故,死因可疑,伊丽莎白和塞西尔几乎吵翻,玛丽也放置一旁,任英格兰重臣将此事压了下去。
原本,她是很关注这两处情况的。诺克斯这个加尔文教徒,一直企图离开法国,回苏格兰扩散他的激进主义,玛丽于是长期请兄长监视并阻拦他。而数月来,罗伯特·达德利和伊丽莎白关系暧昧、英格兰女王欲嫁有妇之夫的新闻在英格兰哄传,玛丽亦在其中出力不少……
前一桩倒还罢了;人曰女王统治下苏格兰今非昔比,初步的宗教改革缓和了矛盾;哪怕祸头子诺克斯出场,相对安定的社会也不易被极端分子搅乱。后一桩,玛丽预备良久;偏偏在达德利夫人意外摔死、可趁机抹黑伊丽莎白之际,她却心烦意乱,没精力指挥外交官兴风作浪、制造事端、及时去动摇英格兰女王的权威。
这种焦灼不安、思绪散乱的状态,直到玛丽亲眼再见到弗朗索瓦,才有所好转。
女人真是感性的动物啊。苏格兰女王一边内心把自己批判一番,一边急急冲上去,抱住瘦了一大圈的少年。
“弗朗索瓦,弗朗索瓦……”
这种似乎有悖礼仪的行为,得到了周围一致理解。哪能要求每个担惊受怕的妻子,都端着姿态,平心静气和久别重逢、身负伤病的丈夫行礼问安呢。
弗朗索瓦显然也在以同等的热情对待玛丽。他原本是倚着靠椅,现在则微微前倾,吃力的回抱她;而突然抑制不住的泪水,甚至滴落在袖袍上。
玛丽温柔的把头埋进他脖颈间,听他哽咽道:
“亲爱的,你回来了。”
玛丽轻轻触碰着弗朗索瓦身上的夹板绑带,又瞥了眼他被毯子覆盖的下半身。她已获悉他的伤情:肋骨大约断了一两根,小腿骨折,头部摔伤且曾有少许记忆缺失(玛丽估计是脑震荡)……好在,内脏安然无恙;而看脸上,那些擦伤挫伤,都已愈合得差不多了。
谢天谢地,他正尽可能平稳的坐在椅子上,还能跟她正常说话。
“弗朗索瓦,我多么害怕……”
玛丽觉得,脑中好像有千言万语。但甫一张口,她就几乎忘词。
她对他的感情,实在太复杂了。
首先是内疚。不管怎么说,弗朗索瓦的罗马之行,和她有着莫大关系。而他对教皇的拜访,也有可能激化了国内新教徒和旧教徒的矛盾。
其次是怜悯。从孩提时代开始,自己都在有意无意利用他。弗朗索瓦所付出的真心,她固然得意满足,照单全收;回报他的,却不过是仿若上位者施舍的关怀。
毕竟,现代人骨子里的优越感,使她自矜自负,往往把温和听话的他,视作一个虔诚信徒。尽管她接受、并认可了“妻子”的身份,但她实际付出的,仅是几分尚算真切的友谊——在他俩分离两年之后,她更加清楚了这个事实。
哪怕是为了安抚他……眼下,她很想像他一样,表现出那般浓浓的爱意。然而,她很怀疑,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演绎,也无法做到真实可信。
在苏格兰享受了两年唯我独尊、自由放松的日子,玛丽已不习惯于掩饰自我。在法兰西度过的十年里,她固然处心积虑,却也不曾觉得,需要太压抑自己,去维持多么虚假的外在——直到她结婚,才彻底用上欺瞒手段——而后没多久,她便回了苏格兰。
偏偏,现在,她的真情实感,和她想要表现出来的,差距在进一步扩大。
和弗朗索瓦的相处,仿佛时刻在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因为需要静养,少有运动的病患往往感觉敏锐、心灵脆弱。弗朗索瓦亦不例外。他察觉妻子的情绪,有些古怪纠结。不过,出于一直以来对她的信任,他暂时只往好的方面去想——
她一定是受惊过度,也许正需要他的安慰。
而弗朗索瓦也这么做了。他收敛了泪水,温言道:“别担心,我亲爱的玛丽。我主是多么仁慈,我又是多么幸运。危急的时刻已经过去,我一定会尽快恢复健康……”
一瞬间,玛丽觉得聪明才智又回到了身上。她回忆着往事,侧过头,凝视他的双眸。
慢慢调动情绪,她自觉眼眶发热,鼻子好像也跟着酸了起来。
“幸好,幸好……你一定会恢复很快,我的陛下。”
突然换成“敬称”,是因为玛丽意识到,此时提醒他的另一重身份,更有利于强调她和他不能分离的事实。
“法兰西需要你,苏格兰更不能没有你。我们的王国,正期待着你的莅临……”
弗朗索瓦立即道:“亲爱的,我已经知道,我已经充分了解,你在那里,在那个险恶的环境中,做得非常努力。我也热切的希望,苏格兰王国继续稳定发展,坚强屹立。”
“而我,亦不惧怕危机。我对未来,有着充分的信心。”
玛丽则殷切的握住他的手。“是的,我相信,困厄只在一时。我们,永远不害怕被击倒。”
如此种种,互相激励。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