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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不敢掉以轻心。
法兰西这个四战之地,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她年龄尚幼,能力有限;即使以婚姻立足,之后可以做的事情,依然有限。而且,囿于后宫的太子妃,拘束在一堆礼仪与教义之间,实在非她所愿。
所以,回苏格兰这个念头,始终在她脑中打转。
她记忆中,那个玛丽·斯图亚特至死方休的“对手”伊丽莎白,将在1558年11月登上英格兰王位;所以,她一直渴望尽早回苏格兰,稳固自己的地位,再考虑如何“对付”英格兰。
而且,如果,她能独自回去,趁势和弗朗索瓦暂时分居,也可以缓解他俩目前“盖被纯聊天”的尴尬,省得长期挑战她合法丈夫的禁欲底线。
再说,弗朗索瓦亦是名正言顺的“苏格兰国王”。高地上若同时冒出两位君主,很容易造成权力分散和政治分裂。尤其是,帮助女王执政的丈夫,在许多人心中,地位犹在女王之上。
玛丽本想,等法国战局平稳,再考虑出发事宜。不过,眼下也是一个绝佳机会。
在签署了一系列让渡王权的条约后,她和弗朗索瓦正式结婚,已经算给了法兰西王室一个交待——毕竟人家抚养自己十年之久,这是笔必须收回的投资。而后,刚好,玛丽王太后因为身体欠佳,于权柄有所放松,亦开始盼望女王兼女儿回到身边。
玛丽大致知道,这位吉斯家族的摄政太后寿命并不长。最多再过上两三年,自己就会因她去世,而不得不赶回苏格兰亲政。所以,与其到时急匆匆出行,倒不如趁着母亲尚在人世,好好准备权力交接。
实际上,玛丽对于这位生身母亲的感情并不深厚。她幼时有保姆,有玩伴;王太后尽管关注着孩子,实际却像一个幕布后的影子,和她交流时间非常有限——毕竟,玛丽·德·吉斯的主要精力,得花费在如何同英格兰和法兰西周旋上面。后来,她又被送给法国宫廷长期抚养,最近一次母女见面还远在八年前……
但,“彼此思念”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招牌。
尤其是另一边,已然发出了希冀的信号。
当然,玛丽王太后不会明白的催促女儿。毕竟,王储夫妇才刚刚成婚。而且,法国和西班牙之间战火未熄,苏格兰的强邻英格兰仍旧在给夫家出兵助阵;苏格兰掌权者的宝座,并不好坐。
但是,玛丽把这个信号,加以夸张,当作最光明正大的理由,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然后,她得跟另一个真正有权力的国王·亨利二世谈判。
在这件事情上,她的公公,法兰西的独(那个啥)裁君主,才拥有最终决定权。
动之以情肯定不够,玛丽还得晓之以理。
而最好的谈话内容,就是利益。
虽然亨利二世素来欣赏这个儿媳妇,但更近似一种对珍贵收藏的态度——苏格兰和她美丽且多才多艺的女王,都是他们家族的战利品,可传于子孙后代。他也承认,这个少女颇有智慧,但往往集中在一些生活杂务和奇闻轶事上。现在,第一次,他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给瓦卢瓦王室引入了一股超凡的力量。
“她真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
十年前,他曾经向近臣权贵们如此夸耀。当时的理由,主要因为小女王身后、那个于法兰西颇有战略意义的国家。今日,他忍不住再次赞叹,却完全是因为玛丽本人的缘故。
早慧如她,能和法兰西国王畅谈政治并不太稀奇,却也着实令他惊艳——玛丽直言,英格兰的玛丽一世沉疴缠身,恐怕不久于人世;继承者,很可能是她那个只有“私生女身份”的异母妹妹伊丽莎白;但自己也有其王位宣称权,届时或许能去争一争。在亨利二世蹙眉、婉言暂无人力物力去支撑这一战、表示他更倾向于顺其自然时,玛丽则道:
“尊敬的陛下,我理解您的想法。实际上,这也是我的态度。”
“苏格兰的国力,暂时还不足干涉英格兰政局,斯图亚特也并非他们枢密院心之所向;而您的王国,首要目标是压制西班牙……因而,我觉得,暂时承认那未来继承者的合理性,以及议和,是最务实、最合适的做法。”
“可是,呼声颇高的伊丽莎白,尽管伪装成天主教徒,但许多消息证实,她仍倾向于新教那些‘歪门邪道’。”虽然儿媳的提议正中下怀,但亨利二世依旧要说些场面话。“这,始终是个需要严阵以待的威胁。”
玛丽继续引导话题。“因此,在设法让英格兰重新笼罩在罗马公教的光辉下、回到合法君主名下之前;我们必须积蓄力量,做好充分准备。”
“所以,我需要尽早回到苏格兰,掌握那片被英格兰糟蹋得一片荒芜的土地,修筑反攻的战线。”
“而且,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您一定会为我、为苏格兰国王提供人力和物力支援。”
“感谢天主,始终用祂睿智的目光注视着我。陛下,当我为苏格兰发愁的时候,获取到一些有用的资料,能帮助……摆脱物质上的困境。”
这个资料,才是让亨利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