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侧,方才的笑意收敛, 眸光一转, 已成了阴沉模样。
他挥了挥手, 示意那群人退下,审视的目光落在上官明棠身上,“若离啊, 咱们哪来的隔夜仇啊,你这是做什么,跟着一个死人, 何苦呢?”
上官明棠眉目一松, 放下杯盏, 顿了片刻后, 道:“那要怎么办呢,我习惯了迎难而上, 更习惯了与人‘同流合污’。”
话说完, 便满目笑意地看向了东方月。
东方月也看着他笑, 只见视线中, 火光四溢, 如激流一般奔涌而去。
便是在众人的目光中,上演了一番眉目传情,仿如那夜的风清月明,他如莲一般站在了他面前,眉目如画。
杯酒相交,暧/昧交织,便是那一眼的沦陷, 情意便如滔滔江水般,绵延不绝。
颜如玉笑而不语,此刻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冷不丁的看向顾风岩,说道:“如今你就看到了,人家早就共结连理,活把你做了棋子,你还要再搭上自己的前程吗?”
顾风岩道:“你怎知他们的心性,我与名扬自小交好,我知他不会有坏心思,若离既然是大将军之子,更不会做了叛臣贼子,你若是执意断了他们的退路,那你便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颜如玉。”
“哼”颜如玉轻出声,冷漠地看向他,说:“城中传你是最温和之人,都愿同你相交做友人,可你真的知晓他们的意思吗,他们认得不过是你的身份,你和善的模样,一旦你不如他们心中所想,便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世家公子多半如此,玩累了,厌烦了,便弃了。有谁会同你真正交心。”
东方月听着这话怪酸气,说:“总是有些人,自己如此也会把他人想得如此。”
“你说谁?”颜如玉看过来。
“可不就是你颜如玉么,”东方月说,“这虞都皇城谁不知道你啊,兵部侍郎颜大人,整日溜须拍马,却得不到圣心。”
这一句话出来,彻底激怒了颜如玉,东方月还未反应,拳头便挥了过来。
东方月没挨着,那拳头恰恰被萧逸接了去,“话还没说完,动什么手啊。”
“好啊萧逸,我看你也不想活了。”颜如玉说,“皇上如今把城内外的巡防给了你,你就是这般做的?放了乱臣贼子进来不说,还要与他们沆瀣一气。”
萧逸说:“我不与谁一伙,我只听我听的,只看我想的,他不过说了几句实话,难道还掺假了?昔日他东方家在圣上面前得宠,你贴了名扬不说,又上赶着往东方黎眼前凑,说的不是你?”
“你在城中无依无靠,没有家世背景,大家都知你难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如今你要拿着兄弟的命去邀功,这就说不过去了。”
颜如玉放下拳头,白了他几眼,冷冷地地道,“兄弟?你也说这个词,可实际呢,你真的就这么认为他拿你做兄弟,还有你,”他指向顾风岩,说:“你们都拿他做兄弟,可他哪里做过人,他东方月在我们面前纨绔子弟装得好,谁知道他狼子野心,想要踩着我们的肩膀上位,你们可知道?”
东方月松开牵着上官明棠的手,看了人一眼,而后又站了起来,不疾不徐地说:“既然你都说出来了我也不怕说什么,纨绔浪荡是世人看我的模样,可那不过是个面具,包括现在这幅模样,不过都是皮囊而已,我从未想过要踏着你们的肩膀上去,我与你们交好也是真诚的,我有入朝为官的心思,可不行,我不能做。”
东方月顿了顿,喝了杯酒,说:“我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丞相,人人巴不得与他亲近,得他青睐,可皇上最厌的便是结党营私,所以我爹不理,都回拒了。所以好些人就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我若是还执意入朝,那我整个东方家就背上了谋逆的罪名。一人得势便够了,我还想要这个家安稳地立在朝堂,立在大虞皇城,所以我便不能有野心,也只得隐了野心。”
他这番话说的真挚,就连一旁的萧逸都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顾风岩向来不争不抢,自然也明白,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颜如玉。
颜如玉从开始就觉得所有人接近谁都带着目的性。
所以,从他认识东方月开始便是带了目的去的,他觉东方月面上随意,实际心思深沉,一直在利用他们,可实际上,一直在利用他人的只有他颜如玉自己。
一直未开口的上官明棠,在这静谧中开了口,“因你内心狭隘,所以你看其他人都如此。你想通过名扬接近东方黎你做到了,也成了东方黎手下的一条听话的狗,而如今呢,主人去了,你想抹杀所有的痕迹来证明你是清白的,什么也没做,可事实是,你已一身腥,再遮掩,再销毁也盖不掉你身上的血腥。”上官明棠看着他,眼神欲加晦暗。
“名扬他什么也没做,包括他的身份。从小到大,他不过就是所有人的弃子,没人怜他,没人爱他。他活在虞都皇城里,紧靠着与你们的一点情意才支撑到了现在。所以即便他有欺骗,也不过是为了活而已。就像你想攀达顶峰,所以你攀权富贵。顾大哥想要在朝廷,在世家子弟里站稳脚,你们每个人都存了心思,为何不许他有。”
上官明棠说得有些激愤了,但他就想说出来,他现在也是终于明了了东方月那夜的撕心裂肺,一句“人间情爱你们不予我半分,世间疾苦要我尝遍。”他至今还记得,那时不曾感同身受,可如今两人心心相惜,他已知晓了东方月心中的苦,更不想要他再痛一次。
平日里的无所事事,都是夜里的愁眉不展,费尽心思。
在这皇城里,他活得比谁都苦,也确实没人可怜他。
“他不过是想保全东方家,就如同你们心中也有执念一样。”
东方月心中一动,忍不住叫他,“若离,你今日……”
上官明棠打掉他伸过来的手,冷声道:“别碰我,听我说完。”
“谁不会有自己的私心,你们可以,名扬就不可以。昔日我对他有误解,如今我们都已和解。他的性子你们不会不知,他不是一个纨绔浪子,他心中有家国,更有黎民百姓。大虞现是乱世之秋,我们需要明君,名扬便是未来的贤明,今日愿站在他身侧,舍生忘死,我亦甘愿。若是你们要阻他的路,那我就披荆斩棘,为他破了这条路。”
东方月看着人,抿唇不语。
他平日里温情脉脉,情话撩拨更是道不尽。可都不同于今日,这是上官明棠给他的心,更是一生厮守的诺言。
这句话一出,他日便是要死守的,若是败了,上官明棠便要随他一起死,脱都脱不了干系。
上官明棠没有停,继续说道:“所以今夜便要做个了断,萧大哥与顾大哥同我们无怨,也不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