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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佞之臣不可留,奸谋之臣不可信,万民之求不可略,将士之心不可乎......
    李英也上了前,冲在奴牙身旁,挥手一带,将人掠至一侧,道:“锦儿,我是你爹。”
    因他脸上那一道疤痕,奴牙未曾认得出,这会儿听他一唤本命,才仔细看了人。
    奴牙不敢置信,声音已开始颤抖,说:“爹,你还活着?”
    李英说:“来不及细讲。”说着便把一锦囊交于她,“这是皇上亲赐,可以证明月儿身份之物,你且拿着,爹可以死在这里,他东方月必须活着,爹要你带他走。”
    “爹这是何意?”
    李英没说话,多看了人=她一眼,推开了人,冲进人群里,一脚击退了挥剑而来的侍卫。
    东方月现在自顾不暇,更不知该救谁。
    淮南王借乱,已站至景帝榻前,“皇上,这皇位终是要传给魏姓之人,微臣已经帮你拟好了圣旨。”
    接着景帝被遏制住喉咙。
    “你……皇叔……朕……”
    剑光凌厉而来,东方月本能地急转,侧身避开,利剑擦臂而过,左肩霎时感了灼痛。
    东方黎已跌至他身前,一口鲜血宛如泼墨,洒在了东方月的衣衫上。
    东方月挥着挽月,慌乱中过来扶了人,“爹,为何要执迷,月儿劝过你。”
    东方黎深深滴看着他,喘息说:“爹没有其他想法,爹想要你攀上那皇位,那是爹一生夙愿。”
    “东方黎,今日我要你给我爹陪葬。”且听上官明棠怒吼,接着剑光一闪便刺了过来,东方月探至他面前,以身挡箭,凝碧刺入胸膛,鲜血淋漓,刺痛瞬间扩至四肢百骸。
    “你……”上官明棠眼里烧着火,怒目而视。
    东方月目光冰冷:“若离,我说了,这一命我替他抵了。”
    第60章
    渊和十四年春, 魏景帝文渊薨逝,由淮南王魏炎继承皇位,沿袭景帝时的国号大虞, 改年号为景和。
    丞相东方黎犯谋逆之大罪, 已于那日在承德大殿内, 被乱剑刺死,其子东方月因不知情被暂押天牢等候判处,然当日, 天牢大火,至数百囚徒尸骸无存。
    御史大夫沈凌白因救驾有功,官升至一品, 统职丞相及监察院一职。
    监察院清吏司上官明棠因是此案之功臣, 官至三品, 于沈凌白麾下, 任左御都察史一职。
    御林军都尉箫逸官至三品,统管虞都城内及城外巡防。
    景和一年, 魏炎帝在位期间, 颁布诏令, 前大将军上官羽与胡合部通敌之罪皆以查证, 为丞相东方黎陷害之言, 现追封上官羽为护国大将军。
    新帝登基,大虞开春,是否会是一年的风调雨顺,没人知道,但上官明棠这个春日,过得却有些艰辛。
    他这番病得不轻,躺在床上已数月, 新皇登基大典都没赶上。
    凤泠从公子府回来便一直守在他身边,一夜要过来看他好几次,可那身体仍是烧着,也无其他症状,却偏偏总是喊痛,她也是没了办法。
    沈弘弼把能请的太医都请来了,人人看后皆叹气,却无人知晓到底是何症状,也无从下药。
    上官明棠只是喊着很痛,他是全身都痛。
    他仿佛看到紫荆山的大火又烧了起来,可这次站在那火里的人却不是自己了。
    这是为何,不是烧着他,他又为何要痛,为何会痛。
    数十万虎贲军的冤魂不是该安息了吗,他做到了,都做到了,他在心里呐喊,可那声音却被那袭遍全身的痛呼掩盖了。
    冲天的火光映着上官明棠已瘦削的脸,太亮了,什么也看不清。可他就是想走进,想冲进那火里,那里似乎有什么吸引着他,又像是什么人在喊他。
    那声音时隐时现,听不清,却有着强大的魔力,他喜欢那呼喊声,他要冲进火里,可他进不去,那声音似乎很痛苦。每听一声痛呼,他的心便跟着一痛,好似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一下,刺着他。
    上官明棠听得全身发颤,他伸着手,想要抓住什么。
    什么都没有。
    那呻吟声时断时续,就这样刺透他的耳膜直至心间深处。
    大火绵延了千里,久久不熄。
    上官明棠被那火光吞噬,早已不知晓置身何处。
    那痛喊还在继续,他寻着声音去找,走了好远,远到他已经熬不住痛了。
    他心想,必须要解了那人的痛,他的痛才可以消失。
    泪水淌了一脸,他不在乎,他迫切,非常迫切要进到那火里。
    终于,在那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
    东方月在喊他。
    他喊:若离,我好痛,你伤得我好痛。
    上官明棠走近,发现那是凝碧,他胸口插着他的凝碧。
    上官明棠站在他身前,每一处都挨着他痛。他想要上前去帮他,可却被牵制着后退,他越是想上前,眼前的人便远他一寸。
    他听到东方月又说:你好狠的心。
    你杀了我。
    若离,杀人诛心,你好狠。
    不是的,上官明棠想说话,但开口却没了声音。
    上官明棠伸着手,一步步向后退去。
    他在心里喊:不是的,名扬,我要帮你。
    “名扬,我想帮你,但是我做不到。”
    东方月说:“红绳已系,你本是我的,但我现在要放开你了,你属于荀北,属于紫荆山,那里是你要翱翔的地方,就让我独身一人葬送在这火海。”
    上官明棠心说:“不要,那绳子你已给我了,便是我的东西,哪有再要回的道理。你若想,再做一个便是。”
    “世上唯一,再无其二。”
    他看到东方月伸了手,从他脚踝处扯断了红绳。
    “不要,你还给我,那是我的。”
    “名扬……”
    上官明棠从黑暗中醒来,眼眸已润湿,额角也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起身,掌了灯。
    梦里的场景还残存在脑海。
    上官明棠猛地惊醒,撩起裤脚去看那红绳。
    没有了。
    上官明棠缓了缓,长舒了一口气,又往下探寻。
    依旧没有。
    上官明棠急了眼,爬上床榻去寻,被衿全都被扯在地上。
    床榻上没有,他便去寻他处,然而找遍了房间都没有。
    一切都过去了。
    他的痛从心脏蔓延到了全身,曾经也有人于他甜处,可如今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虞都城曾给过他一场妄念,他浸在那欲望里,原以为的情念真真假假不过过往云烟,仇恨已逝,便也了无牵挂。
    可终究,却已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昔日种种皆在眼前晃过,他要的一世安稳,有人执意要给他,他推搡着拒绝了,还让人坠入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