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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杀。”
夜羽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东方月回转了身,问:“何事?这般扭捏做甚。”
“若是府里派的人也杀吗?”夜羽问。
东方月低咳了一声,道:“这点小事还要问吗?不想做得明显那便换个法子。”
夜羽躬身道了句“是。”
东方月欲要走,又看向他,目光不定,道:“你近日是有心事了,为何看着总是心不在焉,再犯错,可不是一般的罚了。”
“夜羽知错了,望公子恕罪。”
“留心些,出了事,定不饶你。”
……
东方月立在承德殿外等着景帝传唤。
小玄子候在他身侧,自那日在长秋监闹了那番后,他见了东方月便抖,仿佛是那日留下了阴影。
东方月见他这模样也收敛了些,便道:“不用怕我,那日我不过是想利用你找我要的人,找到了你便无用了,日后好好跟在长秋监公公身边伺候皇上,定有飞黄腾达那日。”
小玄子颤抖的帮他推了门说:“奴才不敢奢想,只求保了这条小命。日后公子有用得上奴才的地方,奴才也会尽心竭力。”
东方月说:“你有心了。若有难处就去府里找我,算是对那日之事给你的一个承诺。”
小玄子跪了人,说:“公子旷达不羁,日后定能成大事,小人愿跟随公子,竭尽心力。”
“那日后这宫中之事,便要仰仗公公了。”
李英出来唤了人,东方月跟着进了承德内殿。
景帝这几日无法安枕于眠,李英便在这内殿里多搁置了几个吊球,内里是镂空的,可以放置安神香。
东方月一进来便被扑鼻而来的香味刺激到了,不免打了个喷嚏。
李英原先走在人前,一听便回身望了他,说:“监察御史大人是受不了这熏香?”
东方月眉头轻蹙,道:“太浓郁了些,刺鼻了。”
“能酣睡之人自是受不了,只肖闻上几次,便有了困意。”
“公公,皇上这几日还是睡不好?”
李英叹气,“好不了了,那身子已坏,再怎么修补也无济于事。”
东方月脸色一凛,停了脚步。
李英望着他,没给他开口机会,又说:“今日皇上若说些什么,大人一定要认真听着,更要好生记着。”
东方月弯了腰身,说:“名扬谨记师……谨记公公教诲。”
李英点了头,说:“去吧,皇上等你多时了。”
东方月挑帘,进去,见景帝坐在案前。
东方月上前,叩首:“拜见皇上。”
景帝抬了头看他,笑说:“名扬啊,快来,快来,朕摆好了棋局,陪朕来一盘如何?”
东方月回话,“皇上今日兴致,名扬自当奉陪。”
“过来,坐。”
东方月起身,坐在了那案前。
他与景帝相差不过十岁,幼时不知道身份为何,跟在他身后唤他哥哥。
大一些有了师傅,他才学了些礼法,知道他常喊着哥哥的那人是皇子,日后更是当朝天子。
平日里那乱来的脾气秉性也慢慢改了些,见到人会叩头,拜首了。
如今想来也是要多些师傅的教导,才让他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城里保了一命。
东方月说:“圣上今日兴致佳,气色看着也好,是兆运,看来名扬是赢不过了。”
景帝抬头看他,脸上也挂了笑意,“朕今日确实觉得身轻如燕,比起前阵子是有精神。今日摆弄棋局忽然也来了兴致,才让人宣了你进宫来。”
东方月落了棋子,不动声色地说:“皇上虽是九五之尊也不可太操劳国事,身体要紧,这盛世山河还要皇上您来安。”
景帝笑笑说:“朕的身子再清楚不过,河山大好,一片光景之时是见不到了。”
东方月落了棋,抬头看向景帝。
那张脸看着比以往是有了一些气色,可那眼底晕染的黑色遮挡不住那虚弱之气。
东方月看着他淡淡地道,“皇上定是为国事操劳,待春来,天朗气清了自然就都去了。”
“名扬啊。”景帝叹道,“这朝堂之事,多纷争,你想置身事外定是不可能了,因为总有人拉你进局,朕不知以后的日子,但现在朕还是醒着的,那这大虞便还是魏姓的天下。”
“文武百官要相互制衡,不可偏向,权势亦不可安于一人之身。武将功过再高不可让他稳于疆场,要回,兵权要握在自己手里,敌军来袭,方可一战。”
东方月听着这话,心头一动。
这说话得口吻语气,以及那字里行间散发出来的气势,好似师傅坐在他身前教导他的模样。
那般模样他太过熟悉,以致于有些恍惚他现在身在何处。
景帝又唤他,“名扬,作为一国之君有太多难言。”
东方月缓缓落下那枚棋子,看着景帝道:“皇上今日怎么同名扬讲这些,治国之道名扬不晓,也不该明了……”
东方月那话未说完,又听到景帝沉声道:“大虞内乱不止,周边各国蠢蠢欲动,朕不知还能撑到何时,但朕希望你能明白,这治国之道,若烹小鲜,不可过盛,亦不可缺位。”
东方月忙跪了身,说:“皇上微臣并不……”
“名扬,你要懂,朕要你懂。”
第50章
肆意而来的寒风吹乱了大殿前的风铃, 叮叮当当,那声音清脆却又让人甚感萧寂。
李英抬头望了一眼,脸上染了冷厉, 那风吹铃动的声音, 仿佛成了冬日里的凄楚哭号, 堪堪扰了皇宫里的凄静。
“名扬,你要懂,朕要你懂……咳咳……”
景帝未说完便剧烈的咳喘起来, 手里握着的棋子也不知何时滑落在地。
东方月忙上前扶了人,骨节分明的手轻缓得拍着他的背,说:“皇上您没事嘛, 我叫人传太医。”
东方月欲要起身, 却听景帝拽住他, 又道:“不可。”
景帝唤住人, 撑着书案起了身,东方月想要上前, 却被他挥手挡了。
东方月看着他, 明明那眉宇间透着痛苦, 却还要自己强撑着身体起身, 那般又是为何, 难道九五之尊便要高于人前?
“名扬……”
“咳咳……”
一口鲜血涌出,染就了明黄的龙袍,景帝瘫坐在案椅上,脸上挂着令人猜不透的情绪,他看着东方月,淡淡地笑了。
东方月跪在了他身前,伸手扶了人, 抬眸说:“皇上,名扬给你唤太医。”
那声音里带了忧心,眼前这人不仅是皇帝,也是儿时照顾他的哥哥,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如此痛苦。
景帝颤抖地握着他的胳膊,说:“名扬,朕死不了,还不到死的时候。”
东方月未回话,只是暗暗地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