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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月趴在床头,抻着双臂舒展,深深吸了一口。
    那淡淡的花香飘进鼻端,也让他那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不少。
    他醒过来已经有几日了,因为忙着宫中刺客的事,一直没过来,今日终于得了空,想着来看看人,哪成想一沾床便睡了过去。
    “他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来?”东方月接过汤药,一口喝掉,问:“毒也清得差不多了,还要过几日才醒?”
    奴牙回他:“这位公子身体阴寒,不像公子这般身强体健,他中毒太深,不可急切,我已用针逼出了毒,接下来只需慢慢调养便可。”
    “药喝不进去,饭也喂不进,怎么调养?”东方月冷声道。
    奴牙一愣,说:“今日也吐了?”
    “嗯。”
    “那便只有一个办法了。”
    东方月眸光一亮,拽过她,“什么方法,快说。”
    奴牙拜了礼,说:“这位公子,阴盛生内寒,寒气积于胸中而不泻,血凝于涩,则脉不通,应以热药治之。”
    东方月狐疑地看向她,“怎么说?”
    奴牙垂眸,红了脸,“若是饮而不尽,则可以渡之。”
    东方月见人如此反应,自然也晓得了,挥了挥手,“去煎药吧。”
    不出一刻钟,人便端了汤药回来。
    东方月抬眸看了她一眼,说:“你退下吧。”
    奴牙识趣地退出去,关了房门。
    东方月看着昏迷不醒的人,面上露出些许错愕,“你到底为何要救我?那般险境又独身回来,若是没有企图,本公子可是不信的。”
    “上官明棠、上官海棠唯一字之差,叫我怎么信你。”
    “你不是常说我为何总是针对你吗?那今日本公子就一道同你说了,虞都城里向来安定,可近日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想必都同你脱不了干系,本公子自然是要看着你啊。”
    床上那人依旧没有醒转的趋势,东方月轻笑了一声,“所以,真相未明之前,你必须要活着。”
    东方月随即往嘴里灌了一口汤药,而后又捏着他的唇给人灌了下去。
    借着喂药的机会,倒是讨了不少便宜。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安稳,若是醒了,还不知道怎么闹呢。这张利齿,总会给你堵住了。”
    ……
    上官明棠醒来那日,东方月在朝堂上恢复了官职。
    高兴地回了府里,人却不在了。
    东方月没看到人,便急了,“人呢,去哪儿了。”
    夜羽俯首,回:“回府了。”
    东方月面色一变,“怎么回的,不是让你把人看住了?”
    夜羽从怀里抽出短刀递给他,“奴才拦不住。”
    上官明棠脸色惨白,比不得之前,这会儿坐在椅子上,一副病态,完全没了精神。
    萧逸嘲他:“可是知道病美人是何样了。”
    晨风不悦的拍了他一下,喝道:“都这样了,你倒是笑得出来。”
    “怎样,不笑我还哭不成,你以为我不心疼啊,那我要是能替他疼也不至于看他这样。”
    上官明棠微微牵了牵嘴角,说:“别打趣萧大哥了,多亏他来得及时。”
    晨风放下茶杯,“这几日,我派我府里几人过来伺候,现在这样,你也做不了什么。”
    萧逸也插话,“我,我派几个御林军过来,帮你打杂,他们那群人,打架不行,干活稳。”
    上官明棠说:“不用麻烦御林军和府里的人了,我豁出命救了人,是该讨回些什么了。”
    “你如实告诉我。”晨风看着他问,“那日刺客的事可是你设计的?”
    “我怎会自己涉险,更何况,若是晚来些,我便真的死了。”上官明棠避开晨风寻过来的目光,似是而非的答。
    第26章
    入夜天寒,冷月挂梢头。
    虞都被风雪掩盖,微弱的月光映在湛白的雪上,洒落几处明亮。
    烟柳花巷里,两个黑影一步一顿,混着四溢的脂粉气,穿巷而过。
    眼前是一座低矮的小院,只稍稍跳脚便可以将院子里的景一览无余。府外的灯笼有些破旧,风一吹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公子。”黑暗中夜羽说了话。
    东方月身子俯着,东张西望的环顾着周围,好似鬼鬼祟祟偷窃暗窥的徒流之辈。
    “这就是?”
    夜羽点头应着:“是这里。”
    东方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鄙夷道:“不是说家里是富硕人家,怎么还住得这般寒酸?”
    夜羽无奈地摆弄着身侧的刀,心说:你好像刚把人家爹杀了。
    “公子,果真要□□不可吗?你大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胡闹。”东方月很自然的提了提衣摆,“我本是来看一眼那人怎么样了,大摇大摆的进了,岂不是让人道我仗势凌人。毕竟他也替我挡了一刀,看一眼我便回了,你在此等着。”
    “哦。”夜羽道,“这样鬼鬼祟祟好像更……”
    话还没说完,只听“嗖”得一声,没了人影。
    檀木雕的花窗内烛火烨烨,半透明的屏风后是轻薄的人影,在流光中盈盈而动。
    上官明棠浸在烫热的水中,墨色的头发高高束起,只余了晶白的后颈。白皙纤长的手臂掬着起一捧热水洒在脸上,温热的水流顺势流下,冲刷掉了连日来的疲倦,也消散了他身上的药香。
    他是最怕药的,小时候身子弱,需要调理,膳食是药,沐浴是药,所以就泡在了药罐子里。
    如今有了选择,自然是能不吃便不吃,能躲则躲。
    虽然不晓得昏睡那几日自己是怎么咽下去的,但现在,他不想,也不肯。
    不想要药味,更不想沾染其他人的味道。
    每每想起被那人碰触,他除了反感恶心,再无其他情绪。
    上官明棠起了身,将束起的发散了下来,长发垂落在水里,撩起了一片水花。
    紫金香炉里,燃着一束檀香,偶尔从屏风后偷溜进来的几缕,味道清甜,腻得让人犯困。
    上官明棠借着舒适的水温,头依在木桶边缘,慢慢合了眼。
    然而刚才的一切全都映在了一个人眼里。
    东方月瘫坐在窗户下,屏息凝神,听着屋子里的响动。
    方才那屏风后的身影,此刻在脑子里回旋,不安分的扰着他的思绪。
    虽然隔了屏风,但他能想象,那是一具散发着魅力的身躯,手臂线条优雅,肌理也很匀称,光滑的胸膛在烛光中泛着光泽,细瘦的腰肢绘出优美的曲线……
    魅色生情,惹了一地春光。
    东方月掩了口鼻,踉跄地起了身。本想只肖看一眼那人便好,却不成想看了这般光景。
    真是要死了,东方月想,自己怕是被邪气侵身了,不然怎么会色鬼投胎般贪恋着那身子,改日势必要去去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