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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也能说水天一色了,远处水面与沉沉的天色相接,一阵风吹过,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褶皱,又很快消失不见。
两人站在堤上,无言地望着鱼塘,然后对视一眼,一同笑出声来了。
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但因为能和暗恋的人走一段没有人但有虫子打扰的路,也算值得。谢瀛拿出手机给鱼塘拍了张照,说:“我要不承包这片鱼塘送给你?”
江芙礼貌地回绝道:“不了,虫子太多了。”
谢瀛大笑,说:“走吧,我们还是回去吹空调比较好。”
江芙点头同意。
回去的路上谢瀛把驱赶飞虫的芦苇交给了江芙,自己则背着江芙往前走。
谢瀛一背起江芙就说:“太瘦了,待会得多吃点肉。”
江芙“啊”了一声,说:“我以为我挺重的了,都120多斤了。”
“你这话别让傅云容听见。”谢瀛不敢笑得太大声,不然虫子会飞进嘴里,“她为了保持120斤的身材已经很努力了,你还说120斤太重。”
这还是谢瀛第一次在两人独处时提起傅云容,江芙心里莫名有些吃醋,不过还是用很正常的语气说:“傅小姐看起来挺瘦啊,而且她有那么高,120斤是正常体重吧。”
“大家都觉得她的身材已经很好了,但是她还是不满意,生怕哪一天会突然变胖。”谢瀛说:“不过她是这样的性格,心里认定什么就是什么,认定之后就很难听进别人的意见了。”
江芙不知道谢瀛是想通过这番话意指什么,他掐着芦苇的根部,沉默了会,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所以你也背过她吗?”
“当然背过她。”谢瀛回答得相当爽快,但很快又补充道:“小时候背过几次。”
江芙“哦”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嗯......和傅小姐认识很久了吗?”
谢瀛:“二十多年,是很久了。我六岁认识的她,那时她四岁。因为我家和她家有不少生意上的来往,所以走得很近,顺带着我和傅云容也认识得早。”
江芙:“这样啊,那、就是、上次吃饭的时候,傅小姐说她是你的——”
谢瀛:“未来的妻子?她一直这么说,不过也就是说说,我和她没有婚约,也没有订婚,我父母更不会压着我和她结婚。”
江芙:“那傅小姐,真是对你情根深种啊哈哈哈。”
谢瀛:“......但是我并不爱她,所以不能给她想要的承诺和爱。”
江芙:“啊,这样啊。”
江芙把头埋进谢瀛的颈侧,又小声问:“谢先生,我能问你一个法律问题吗?”
谢瀛:“?”
谢瀛:“你说吧,说不定我也知道一点。”
江芙特别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假如路上有一个无主物,我不是第一个看见他的,但是又特别喜欢,我能不能收为己有呢?”
谢瀛正色道:“当然不能,这不是个法律问题,是个道德问题。碰到这种情况,我们应该上交给国家。”
江芙有一点小小的失望,说:“啊对,应该是这样,不能占为己有,也不是先占取得。”
谢瀛意有所指地说:“不过我觉得,你在路上看到的不一定是无主物,说不定他有法定的主人呢?”
江芙一愣,慢慢地点了点头。
江芙又想了很久,他从鱼塘回来后就陷入了沉思,直至深夜还未睡着。
夜间下起了小雨,映在窗帘上的树影不住晃动,就像江芙的心。
写这么久就是为了明天的告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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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都下了雨,空气中都带着泥土的腥气。
江芙抱着村里的三花猫坐在门前的小矮凳上,绵密的雨丝飘落在发顶,不是很凉,却有细小的水珠挂落在发间,显得江芙整个人带了些潮湿的水汽。
三花猫在江芙怀中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国庆假期即将结束,谢瀛要带江芙回京市过生日了。这几天江芙玩得很尽兴,虽然没有什么桌球游泳骑马,但有喂鸡钓鱼摘菜,接吻,以及同床共枕。
江芙的心摇摆不定,他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能太贪心,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就是谢瀛名义上的男友,凭什么傅云容能追求谢瀛他就不能。不过归根到底,江芙心想,这个问题的产生还是因为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永远无法满足。
他体验过了谢瀛对他的各种好,又怎么可能甘心从此和谢瀛保持安全距离,何况谢瀛明显还对他有意思。吃过了肉就不可能再舔骨头了。
或许爱情就是这样,在江芙意识到时他就已经回不了头了,无法阻止,也无法反抗。
谢瀛从房间出来,见江芙抱着猫淋着雨,就顺口问了句:“想把猫带回去养吗?”
江芙摸了摸三花猫毛茸茸的发顶,说:“不了,这是村里的猫,而且带回去也没时间养。”
“你要是喜欢猫,我去猫舍帮你定一只。”
“没有必要。”
江芙把三花猫放到了地上,轻轻地和它说了声再见。
谢瀛明显察觉到了江芙低落的心情。
其实从鱼塘回来后,江芙的心情就一直起伏不定,在独处时,好像随时就会哭出来,但和谢瀛在一起时又会露出甜甜的笑容。
这是个痛苦的抉择。
但谢瀛不打算插手,他已经走了99步,剩下的那1步需要江芙自己决定。当然,如果江芙始终迟疑不决,谢瀛将会和他挑明一切。
在细密的雨丝中,谢瀛和江芙上了车,返回京市。
周雪松因为还有事要处理,就没有和他俩一起回去,但让谢瀛帮忙带走好几斤土鸡肉和腊肉,说是要回京市吃。
谢瀛简直无语,问周雪松他难道就不能自己带回去。谁知周雪松振振有词,说自己开的是跑车,没有后备箱。
于是豪华的宾利后备箱中塞满了土鸡肉和腊肉,谢瀛和江芙的行李箱只能放在后座。
返程路上,江芙兴致不是很高,和谢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更多时间是带着半边耳机沉默地看着窗外。
窗外天色阴沉,雨也下得越来越大,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各式各样的曲线,连车窗上的人脸都变了形状,看上去格外扭曲。车厢内则温暖如春,温柔低沉的女声唱着婉转的曲调,正好和江芙耳机里的声音重叠了。
此前启程的路上江芙还兴致勃勃地问谢瀛这首歌的名字,而如今回程的路上只有无言的沉默,唯有歌声依旧。
谢瀛突然出声说:“等下到京市了,我先回我的公寓把后备箱的东西放好,再把你送回去。”
江芙“嗯”了一声,说:“没关系的。”
然后江芙就又不说话了。
江芙必须要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