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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罗致:“咱们到底走到哪儿了?”罗致摇摇头,他也被雨水浇透了。韩漠说:“早知道下雨就不用急着走了,没钱也可以在客栈多蹭一晚上。”罗致咬着嘴唇,雨水浇在他发红的脸上立刻蒸发了。他低声又坚定地说:“对不住,大哥!”韩漠说:“没事!反正也很久没洗澡了!”罗致笑了:“大哥倒想得开。”韩漠笑:“有什么办法,事已至此,勇往直前呗!”
话可以说得很振奋,可现实不给面子。呼呼的大风夹杂着大雨,要把两人刮跑似的。韩漠低声骂了一句邪门。远远地看见几点亮光,他们高兴了不到两分钟,那光就灭了。
韩漠仰天说道:“老天爷您拿我开涮是吧?黄土高原还海市蜃楼啊!”罗致比他沉得住气,“可能是人家睡了。咱们看准了方向走就是了,就在前面。”“对,一定是。”韩漠希望他说的对,可是过了很久还没遇到人家,他彻底放弃了干净衣服、热汤热饭和伶俐的农家女孩的幻想,抱怨了一句:“这鬼天气。”说完,咣当一声撞到一堵墙上,满眼都是星星。韩漠咬牙切齿东倒西歪地捂着头,“这破地方,居然他妈的还有墙!”
墙里传出小孩的哭声。哗啦,一个东西摔碎的声音(貌似是碗)。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蠢婆娘!还不赶紧捂住嘴!哭哭哭,哭什么!把‘乌将军’招来有你好受的!”
韩漠欢呼:“有人吗?有人吗?我们是过路的,借住一晚上,行个方便吧!”墙里立刻没了声音。韩漠又叫了两声,墙里没人答应。他的热望降到冰点,摸到门使劲拍,扯破嗓子大喊:“开门啊!开门啊!救命呐!”
“大哥,算了。”罗致一扭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面不知道哪里走去。韩漠踹了人家大门一脚,也走了。远远地又看到一点灯光,韩漠冲过去,罗致不紧不慢,走得很理性。
一座高大宅子出现在眼前,灯光来自宅门上的灯笼。但是宅子没有牌匾,在风雨和黑暗之中显得特别诡异。伸手敲门,门竟然是虚掩的。韩漠后退一步:“不是荒村公寓吧?”
罗致走上来:“荒村‘公寓’?那是什么所在?”韩漠背后已经冒出凉气了:“一个鬼宅。”罗致倒笑了:“大哥怕鬼吗?”“不熟”,韩漠又补了一句,“也不想认识。”罗致笑了,推门邀他进来。雨越下越大,韩漠顾不上害怕,赶紧进门。
院里张灯结彩,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大堂上摆着香案和一张摆满饭菜的桌子,好像是婚礼现场。
韩漠看见吃的,眼睛都亮了。罗致拱手高喊:“敢问主人何在?失路之人,恳请借住一晚!”连个喘气声都没有。罗致又问了两遍。韩漠把他的手按下来,“你说得太文了,鬼也许听不懂呢。”他拱手向空中左右拜拜,“我们兄弟初到贵宝地,肚子里没粮,心里很慌,既然连饭都准备好了,我们不吃也对不住你们。谢谢啊!”还是没动静,韩漠大喊一声:“再不出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等回答,韩漠招呼罗致动手。他不管冷热伸手撕了一条鸡腿,送到嘴里大嚼起来。这时候又冷又饿的,冷鸡肉也变成了极端的美味,腾出右手拿起旁边的壶,喝了一口又吐了,“酒啊”,把壶扔给罗致,“给!”
罗致接了壶,看着他大吃,甚觉不妥:“大哥,这是祭祀的供品啊。”
“神仙鬼怪又不吃,我们帮他,你不是现在才怕鬼吧。”
大哥不管什么都拿来开涮。罗致习惯了,“天神为神,人祖为鬼。神鬼都是天地之灵,享受祭祀,福保人间。怕不该怕,敬还是要敬的。”
韩漠边吃边说:“你也信鬼神?”
罗致:“我们唐人最重祭天地祖先。西域竟不信鬼神吗?”
韩漠吃完鸡腿,又吃水果:“信,都信。没打农药的水果味道就是不一样。”他把果子咬在口里,想腾出手把湿衣服脱下来,免得感冒。
突然不知哪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哭声。真有鬼!韩漠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罗致也吃了一惊,按剑问道:“谁?”声音像被砍断一样停了。
韩漠壮着胆子问:“是人是鬼?”
声音是从东边隔间传出的。一个女子的声音说:“小女子不是鬼,是人。惊扰了两位贵客,实是有罪。”
韩漠和罗致顺着声音走过来,见隔间门上挂着一把大锁。罗致拔剑就要开锁,韩漠拦住他,多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回答:“小女子姓钟,此处是本乡的祭祀‘乌将军’的祠堂。乌将军是本地山之神,每年要娶新妇,乡人不敢不从,每年必选十五六岁未嫁的女子,送到此处适嫁,次日或不见其踪,或横尸在此。乡人不敢奋争,只能收敛尸体而去。小女子虽然丑陋笨拙,父兄却为了五百缗钱,将我卖作新妇。两位客官若能垂怜相救,小女子愿终身为奴,侍奉公子!”
不等她说完,罗致已经大怒:“天下竟有这等事!官府不理吗?”
女子说:“官府不知啊。官府本来有令不许淫祀,所以这祠堂连匾额也不挂。但‘乌将军’作威作福,乡人不敢不从。”
罗致怒道:“乡野之人竟然如此昏聩!”
女子哭道:“小女子命绝今日。”
韩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