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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很快病气就会过给家人,故而病的人越来越多。
短短几日京中病了这么多百姓,小徒弟觉得此事有些新鲜,于是回府将药材交给师父时,也顺带提了一嘴外面情形。
陆先生做事素来严禁,生怕外面病气传进将军府来,当即便熬了些增强体魄的汤药分发下去,主主仆仆的都喝上一碗,预防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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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院,宋青妩在一把圈椅上当院坐着,手里拿着两个绣绷圈子,正在将一块丝帕绷好。
连着下了六日的雪,昨夜终于停了。虽然眼下正是冷的时候,可她还是让阿乔搬了椅子出来,身上又披了厚实的狐裘,来院里吸口新鲜空气。
今日她心情极佳,因着有人来送信儿,说容小娘和宋紫姝已经判了,要美美的待在府衙里吃上一年牢饭了。
青妩想着等一年过后即便她们出来,依着父亲正直的性子也不可能再留她们在将军府,到时多半是给上些傍身的银子,让她们独自去过活了。
想着这些,宋青妩极欢快的穿针引线,做起了许久都未碰过的女红。
只是大雪初霁的院子里委实太冷,才坐了没多会儿,青妩便不耐受了。她放下针线将手捧在嘴前哈了口热气,反复搓了几下。之后干脆起身往屋子里去。
一开门,青妩便被一股子扑鼻的酸味儿给顶了出来!
她皱眉捂着鼻子,瞧见外屋小炉旁阿乔正拿把扇子挥来挥去的扇,不解道:“阿乔,你这是在做什么?”
阿乔这厢也是拿帕子系在耳上,遮了口鼻,扭过头来答:“小姐,陆生先说大雪刚过的这几日天不好,容易催生出恶疾来,所以让各屋里都熬煮些醋,祛除邪气。”
青妩实在是受不了外头的冷,强忍着这冲天的酸味儿进了屋。正在里屋忙和的穗香连忙取了新帕子给她系上,劝道:“小姐且忍上一忍,是阿乔太笨加多了炭火,我这就去调小些。”
委屈的看一眼穗香,青妩紧按着遮在鼻前的帕子快步进了里屋。
接下来的几日,每日晨起和睡前,将军府各院儿都是这般小心谨慎的防范着。而每日外出采买回来的下人,也总是说城中病的百姓越来越多了,许多铺子甚至直接上了门板歇业。因为只要老板一人染上,很快老板娘和其它伙计也就都跟着过了病气,整个铺子里再没一个能主事的人。
而令宋家人有些担忧的是,陆先生的小徒弟也染上了这病,今日已发展到躺在床上不能下地行走的地步。
这厢陆先生给徒弟诊了脉后便迅速出屋,走出十余步后才摘了遮在脸上的巾子,对等在院中的余管家摇摇头,极为痛心道:“他这病发展的太快了!起先我按热症的方子给他煎药,可症状没有半分减轻,反而越来越重。我行医二十载,至今竟是查不出他这是什么病症。”
陆先生颇觉惭愧的再次摇头。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会这样……”余管家皱眉,右手握拳捶在左手掌心,看得出很是焦急。
他与将军夫人沾着远亲,算是一门摆不上台面儿的穷亲戚。家乡遇灾荒时承蒙夫人不嫌弃,将他留在府里做起了管事。既沾血亲,又有结草衔环的心理,故而这些年来处处不敢怠慢,矢忠不二。
如今外面怪病滋生,府内各种防范,却还是引了病源进来。深思了下,余管家当即做出决断,将陆先生的小徒弟移出府去。
陆先生虽有些不忍,但眼下却也是最妥当的法子。再说移去别院也并非不管他,每日该送的汤药都不会短,与在府中确实无异。
如此,当日小徒弟便被将军府的小厮抬上了马车,送去仅隔数条街的一处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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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一个过午,宋青妩懒懒的趴在桌上,两条胳膊无力的搭在眼前,拿着块帕子左绞两下,右绞两下,百无聊赖。
这些日子因着府外病患众多,母亲不让她出府去玩,所以每日只能缩在这个小院子里,闻着弥漫四下的醋味儿长吁短叹。
青妩在外屋靠窗坐着,是以当穗香急步子从外跑回院里时,她第一眼便看见了。不禁心下有些生疑,穗香不是阿乔那种毛躁货,向来办事沉稳,怎的也会这般火急火燎的撒丫子?
穗香跑进屋时,青妩已因好奇而坐直了身子,扭头看她。就见穗香一手扶在门框上,一手捂在心中粗喘,青妩更加意识到出事了,立马从椅子里弹起,主动走上前。
“可是出什么事?”
穗香紧锁着眉头,闻声重重的咽了下,急急言道:“小姐,您可记得前几日移去别院的陆先生的那个小徒弟?”
“记得啊,他怎么了?”青妩一脸茫然,但隐隐猜出人是不好了。
“他昨夜里咽气了!”
听闻这话青妩不禁心下一刺。虽说只是府里没见过几回面的小学徒,可既然进了将军府大门,难免有种一家人的感觉。想不到仅仅是出门买趟药就被染了怪病,一命呜呼……
看着自家小姐现在就表现出来的心痛,穗香用力的摇摇头,顾不得尊卑的上手抓住青妩的胳膊:“小姐,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不是最严重的?”青妩复念关这句,看着穗香的急切眼神,心下不解还有什么能严重过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