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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
许时沅迟缓地缓过神来,移开伞,往外看,路灯的光亮一下子挤进来,她一下子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许源叹了口气,果然是许时沅。
只是,看到她一双浮肿眯起的眼睛,许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小沅,怎么了这是?”
许源收起她的伞,坐在许时沅身侧。
一听是他的声音,她本来已经干枯的眼眶,又有重新湿润的迹象,许时沅用尽力气把这鼓冲动压下去。
“怎么好好的,坐在这个地方啊?”许源凑近低声询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哪个臭小子欺负你了?”
可能是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脖子像是生了锈,许时沅缓缓转向他,扯了扯唇角,“爸。”
许源眉头紧皱成“川”字:“哎,爸爸在这,你跟我说。”
她说不出口。
许时沅努力扬起嘴角,却做不到像往常那样笑得没心没肺:“没有什么啊,我就是觉得家里太热了很闷,所以来这里凉快凉快,你不要联想太多了。”
说着,她还拉了拉许源的胳膊,声音有气无力:“走吧,走吧,我们回家吃晚饭了。”
然而,许源依然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空气中是长久的沉默。
许源认真地看了她几秒,直视她的眼睛,缓声道:“小沅,你骗不过爸爸的。”
刹那间,许时沅再也装不下去了,眼泪如泉水般在眼眶蓄积,下一秒夺眶而出。许源没再追问,而是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别怕啊。”许源声音和缓,“永远记得,爸爸是无条件站在我女儿这边的,不管发生了什么。”
许源说过,她性格像他一样,开朗阳光。
但是他没告诉她,阳光与阴影是并存的,看着开朗的人可能只是因为刻意隐藏了情绪化的一面,独自消化悲伤与失落,却只把阳光的那一面示人。
但许源不希望她是这样的人:“爸爸希望你,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没必要永远笑得跟太阳似的,没必要。”
许时沅再没有任何顾忌,也不想再伪装得有多坚强乐观,肩膀抖着,情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
“爸,我……”许时沅话都说不顺畅,“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差劲啊。”
许源顿时义愤填膺,“哪个说你差劲,觉得你差劲的人是那些人没有福分,敢说我宝贝女儿差劲。”
不知过了多久,许时沅哭累了,她语气慢慢恢复了平静,“爸,我想听你的话,我不去A市了。”
也是从这天开始,十七岁的许时沅才懵懵懂懂明白,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通过努力就如愿以偿。但年少的她把,宁愿把所有一切都归功于自己还不够好。
好不容易绝境中学会坚持,又要被迫学习放手。
***
幸好,那时还没过志愿填报的时间。
许时沅修改了一开始的志愿,她把所有A市的大学都取消了,割舍了曾经无比向往的地方,把第一志愿改成了沁州市的F大。
和聂洲泽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她的升学宴,人太多,许时沅没有刻意凑到他那儿,甚至有意避开了他。
于是,到最后,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上。
在剩下暑假期间,她也没有再去过聂家,反倒是聂河川偶尔会过来她家里蹭吃蹭喝,约着一些老同学出去逛逛。
许时沅没有刻意打探,却也从聂河川口中得知,聂洲泽没有在家里久呆,已经回A大了。
八月份,许时沅和陈傅怡还有闻沁去了海边旅行她们光着脚在沙滩上奔跑,爬上海边的大块的礁石。
海浪冲撞着礁石,她看海水如何不动声色漫上沙堤,听着海水相互拍打,闻着冰凉清爽的海风,什么都不想在想。
许时沅从未如此放松过,大部分时候,她觉得她很开心,也很洒脱,她的未来拥有无限中可能性。
但偶尔,她的情绪也会一秒钟跌至冰点。
突如其来的下雨天,海边商店的养乐多,书店悬疑区那些熟悉的书名。
甚至是输入法输入n这个字母时,自动联想出来的那个名字,就能让她一秒钟,就有流泪的冲动。
闻沁是这样说的:“没事的没事的,你上了大学之后,就会发现天地广阔,优质帅哥有千千万万,心动都心动不过来,而且,你还会觉得以前的自己怎么这么目光短浅,竟然会想着吊死在一棵树上啊哈哈哈。”
许时沅笑着道:“林超琦听到你这说法,怕不会把你给打死。”
陈傅怡不像闻沁那样,她不会讲那么多“情感理论”,她很实在地说:“时沅,我有个表哥长得很好看,他现在就在F大读大学,我有他的照片,你看看。”
许时沅凑过去看,确确实实被那张脸惊艳到了,“真的挺帅的诶。”
陈傅怡:“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你。”
许时沅没忍住笑了,“暂时不需要,我现在比较想当一个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