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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
听着裴醒固执的语气,陈长宁几乎隔着电话都能想到裴醒那副醉醺醺的模样。她还从没见过他喝酒后的样子呢。
陈长宁知道他想听什么,她偏不说。久久的沉默过后,裴醒最终率先妥协:“好了,我不逼你。”
“但你别挂电话好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陈长宁抬眸瞥了一眼电脑上完成一半的思修小论文,把手机拿下来,按了免提,放在桌子的一边。
“好,你说吧。”
话音落下,陈长宁继续做自己的事,泡茶,写论文。
电话那头只沉寂了十几秒,大概裴醒在斟酌从哪里开口,陈长宁这边电脑上已经敲出了一行字了,那边才又重新传来裴醒的声音:
“……裴家的那个儿子,叫裴纪。我做过检查,配型成功了。我回裴家没多久,他们却又找到了基因配型度更高的人,医生说由那个人给裴纪做骨髓移植更好,裴家就用不上我了……”
陈长宁的指尖一滞。
她听见裴醒苦笑一声,呼吸忽然沉重下来:“……我想回平城,我那个所谓的后妈,说什么已经回了裴家再离开会被人戳脊梁骨,不让我走。谁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算盘?捐献骨髓的那个人因为术后身体变得很不好,拒绝和裴家继续联系,说不会给裴纪捐献第二次;医生又说裴纪可能会复发,那个女人当然就舍不得放我走,我离开了,保不齐下次她儿子就一命呜呼……”
陈长宁忽然想起,当初裴醒离开不久,往陈家打过去的那通电话。也是自那次以后,他才彻底杳无音讯。
“……我给你打电话,裴许发现了,他砸了电话,又怕我逃跑,说要送我去国外……”
裴醒靠在墙上,想起当初的一切,眼神空洞。
——裴许一脸惊慌地摔了他的电话,又给了他一巴掌,可能是怕他跑了,他的小儿子就没有保命的骨髓,狰狞地恨不得打断裴醒的腿。
——“……你是不是在给陈松世打电话,你以为陈家就能帮的了你?那是你亲弟弟,你给他移植点儿骨髓又怎么了?!”
——“你才十几岁,你未来的路还长着。你在裴家,谁都不会亏待你,你总想着陈家做什么?你总想着你那些寒酸的过往做什么?你是我裴许的种,不是他陈家的!”
陈长宁心里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她写不下去了,抬手捂住双眼。
“他们讨厌我,又不能放过我。后来裴家把我送到国外,派人盯着,整整四年,我没有回来过一次。”
他孤身一人,语言不通又被人监视,那边的法律为有钱人开脱,他求助无门。他不是没想过凭一己之力逃跑,但裴家根本没把他当儿子,逃跑过几次,每次都被打到进医院。
陈长宁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儿湿润的液体从指缝里流出来。
裴醒以为经过这些年,他早就已经对那些记忆麻木了,可现在重新提起一次,还是那么痛苦。
“……监视我的人是裴许的生活助理,像个老管家一样,也照顾我管着我的学业。他得了裴许的吩咐,劝我顺服。”
——“……你还年轻,遇到的人太少了,所以才总念着旧人。以后你见的人多了,就会明白,旧人不值一提。日子一长,自然就忘了。”年过半百的男人这样安慰他,说的一板一眼。
可后来他待在国外,又遇到了那么多的人,夜深人静辗转难眠的时候,他还是会想他的长宁。
“后来整整五年,我又见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我却没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忘记旧人……”
说到最后,裴醒的腔调里,好像带了一丝颤音:
“长宁,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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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从生下来开始,绝大多数都是不缺疼爱的。父母、家人、朋友以及恋人,每个角色都会以自己的方式来爱他。
裴醒算是个例外。
他曾经和宋梁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只有长宁,我只要长宁。”
法律意义上来说,她是和他没有任何牵绊关系的一个人。他也没有半个字作假,他只有她,他只要她。
这是一种怎样的、类似于执念的感情?
好比当初裴醒在陈家,裴许和他带去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磨破了嘴皮也没能带走裴醒,只是后来轻飘飘的一句,“如果你执意不走,陈家和陈长宁都要受连累”这样的话,就能瞬间击溃他所有的坚持。
陈长宁就是裴醒唯一的弱点。
他不怕受苦,但他怕长宁受苦。所以他别无选择,即使知道裴家是龙潭虎穴,他也得先保住陈长宁的安稳。
……
陈长宁站在裴醒家门口,踌躇了大概两分钟,才按了密码。
是她的生日。
这是她第一次来,裴醒在电话里说了地址,甚至密码。在市中心,离a大也不过几分钟的车程。
——“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