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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囚也好,我都会让你安稳,让你不用因为有我而受伤。”
沈倾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低垂下去,笼罩了眸光,他道,“不累吗?”
“不累。就是以前有些没找没落的,总是静不下来,总担心你会走,你去哪,你分开之后在做什么,你过得好不好......”
然后浅笑了下,燕云峤拉住沈倾的手,“现在不怕了,也不必担心你会不见了,整个燎南都是你的,你能跑到哪去。”
沈倾不解,“你迟早要回天召,跟我在燎南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能有关系。”
燕云峤好不容易把沈倾一层层的剥开,半点隐瞒也不想有,直言道,“这次我回去,会将隔房的两个表亲的儿子提拔上来。都是燕家的骨肉,虽然是旁支,也混了些名堂出来,不算太差,等我亲自带他们两年,他们再大些了,老练些了,我就卸甲归田。山高路远,我就是走,也会走到你面前来。”
沈倾没作声,这些于他而言,都来的太快了,他远远没想过这些。他的计划里,过段时间,战事有了转机,就将燕云峤送回天召。
更何况,燕云峤想的太孩子气了,在他的眼里只能看到天召的皇帝不可能将燕家的人轻易的就早早放出朝廷,燕家也不会允许出现这种往敌国偷跑的儿子。
一时没人言语,阳光已经偏西了好几寸。
不知为什么,燕云峤突然想起来季凌双,原来自己真的跟他能走上一条路。
可以不要那么多,可以宁为瓦全,季凌双能为了在他身边,一句喜欢生生割断成手足之情,君臣之礼,而他为了让沈倾好好的,什么能为自己欢喜难过,都可以不要。
以前是他不明白,是愚钝,想要的太多,也太贪心,沈倾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他了。
“所以......”
只听沈倾突然道,“你的办法是什么?休停战事的办法。”
燕云峤愣了愣,满怀的柔情刚拿回来,许久没有跟沈倾好好的在一起,刚有了起色就要听见他的先生问自己两国战事。
以前沈倾那些知情意,懂风流,半分都不剩。
沈倾是一脸认真的问,燕云峤忍不住笑出来,认命一样,凑上去往正求知的眼底吻了一下。
睫毛颤了颤,沈倾也不避。
燕云峤温软唇瓣又在眼睫上印了浅浅一下,“以前只觉得先生容貌才学,绝世无双,现在看,居然还有些可爱。”
险路
沈倾将玉石握在手心里, 往衣袖里缩了缩, 只留出来一截轻轻晃动的深蓝色流苏。
有近侍在外高喊,“君上, 永定王求见——”
“让他进......”
“别!”
沈倾刚说了一半就被打断, 燕云峤寻声向门的方向看过去,“你见了别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我, 今日先生要是不给个说法, 我就在此处不走了。”
说着又往后坐了些,端正的坐在君主的书案中间。
沈倾虽然近乎是默许了,也愿意顺着他来哄哄,但燕云峤还是要个准话,然后才能理直气壮的留在他身边, 谁也不能来干预。
这不是天召, 他不知道没有一道手谕, 会不会有人来从中作梗。
“你还没说要不要我留在这。”燕云峤刻意放低了声音, 说得十分暧昧,“沈苑的房间晚上没生火炉,没有先生在,会冷。”
沈倾有些意外, “这里比大旗要暖和多了, 你体寒了?”
“......没有。”
燕云峤伸手去拉那串流苏,沈倾也不松手,他就隔着那道坠子拉着沈倾, 扯一扯,打湿过的眼还余了点点的红,乖巧的像个顺服的兽。
“先生怎么这样呢。你这大殿里这么大,多我一个装不下吗?”
“你想住在这?”沈倾只当刚刚燕云峤说的留在他身边,是说接受他的心意,没想到还真的就有在身边的意思。
燕云峤:“你睡在哪,我就睡哪。”
“不妥。”
沈倾一口回绝,“你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妃嫔,留在我的宫里算怎么回事,眼下本就不安稳,别生多余的事端。”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燕云峤不依不饶起来,沈倾越来越发现燕云峤儿时的顽劣性子根本没改,以前不过是收敛起来了,怎么到这儿了全出来了。
不让他干什么,他就非得干什么。
不让他去哪,他就非得去哪。
以前燕平封管不住,重金请他回了府,让他来管,现在可好,连自己的话也没用了。
“你说什么都依我,现在让你乖乖的回去你都不肯,大丈夫一言既出,哪有颠三倒四的道理。”
“别的都行,这个不行。”燕云峤就着流苏拉起来沈倾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过一天就少一天,我一刻也不想离开先生,再分别又要很久很久,我想多存一点念想。”
“君上,宁王说您要是不想见他,他就先回去了。”近侍在外又高喊了一句。
“你不要误了正事。”
沈倾看了他一眼,也未纠正什么言行不端,就毫不避讳的把外面的人放进来,“让他进来。”
“是。”
“我不会走的,先生不答应,我今天就坐在这。”燕云峤道。
沈倾居然也没赶他,随他去了,燕云峤反而怀疑起来,来的人要是看见这样子,沈倾就真的不怕吗?还是想等着自己先一步走开。
掰着沈倾的手指头盘算着,一旦走开,再进来就难了。
近侍应下来之后,先对着禁闭的殿门鞠了一躬,再回过身对着来人低下头,规规矩矩推开殿门,止步门前,又再次阖上。
深紫色的朝服穿的工整,锦靴踏进殿门,刚一抬头就愣在原地。
眼前是燕云峤挺直的后背,大大方方的摆在眼前,虽然换了衣裳,但一眼就能认出来,皇椅上的人被遮挡了一半去。
“你怎么在这?”季凌双疑道。
燕云峤刚听见这声音才知道是谁,难怪沈倾都不在意。
他一直知道季凌双是燎南的小王爷,并不知道称谓,这时才知道是宁王,想着沈倾跟他眼下肯定时时都能见上面,索性连头都不回。
“你都能来,我不能来?”
季凌双走近才看见他正拽着沈倾的手腕,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