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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也是不解;随后他将这个字反复念了几遍,猜测道:“此人是想说,郑家?”
闻思远摇头:“应该不是。郑家私贩盐铁、且与异族有着贸易来往,这可都是触了禁令、按律当抄家灭族的大罪。李相此番临时改变路线、亲临柳州,正是因为咱们的当今圣上知晓了这些消息、龙颜大怒,才会亲下圣意、派他前来助我彻查此案。朝廷如此重视,郑家所有产业被查,上下三百多口人目前皆被软禁在府、不得探视,他们没有能力再来插手孔家的事。”
师爷又一想:“那这信上指的,会不会是孔郑氏?虽然郑家被查,但这对那些已经婚配出去的女眷却没有多少限制。孔郑氏与孔公子积怨已久,一直都恨不得能将他早日除去。这一次,会不会是她从中作祟?”
闻思远沾了沾墨,在纸上写下“孔郑氏”三个字:“她为何要选在昨夜动手?”
师爷思索:“可能是因为郑家出了事,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想要掌孔家的权。”
“她想要夺权?”闻思远放下笔,紧锁眉头,想跟他确认,“你当真觉得,孔郑氏是杀害孔百万的凶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师爷说,“也许,是孔郑氏事先设计了孔公子的身体、这才迫使孔公子不得不离开一段时日;然后她再趁着公子外出的时机,除去孔百万、嫁祸于他。这样,即使孔郑氏原先与孔家的诸位主事们不和,她的儿子孔信成也会是当下唯一的家族继承人。”
闻思远跟着他的话,记下“家族继承人”这五个字。
“还是不对。”闻思远摇头,“孔百万的死亡跟孔信堂的失踪几乎是同时发生。依着孔郑氏的歹毒性子,她要是真的能算计得了孔信堂的身体,便不会再让他有任何康健的机会。另外,这要是她精心布的局,那她应该会知道,让孔信堂与孔百万同居一室再被人当场抓破、会比他的失踪更加让人信服他就是凶手。”
“孔郑氏并不知道咱们昨夜的计划;也许,她后面本该还有一些其它的动作、却被咱们的人给打断了?”师爷接着道。
闻思远又一次摇头:“在我看来,她没这个本事。而且她要是这样做了,很容易会引火上身。”
“孔百万死了,孔信堂又失踪了,在外人眼中,她与孔信成便是最大的受益者;接下来他们所要要承受的非议,也不会比孔信堂少。”
师爷听完沉默片刻:“您觉得凶手、是孔公子?”
闻思远写完一个“郑”字之后,便再没有动笔。
“啪嗒——”墨汁在纸上溅开。
“我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
师爷:“那您是对他有所怀疑?”
“其实比起孔郑氏,信堂他更没有能力能做出这些事情。但我就是忍不住去猜想;现下这封匿名信更是加重了我的不安。”闻思远得出结论,“他的背后,应该有高人在指点。”
师爷愣住:“这?”
“若没有高人,像郑家私售盐铁、暗通外族这种隐秘,信堂是如何知道的?他人在柳州,又能从何处得知朝廷会派李相暗下南方巡视?他说自己要离开去医治身体,去何处医治,谁来医治,如何医治,又需要医治多久?从他特意留给我们的信来看,信堂对昨夜的事情是早有准备的。还有早上街头巷尾传的那些言论,知道别院内情的人就那么多,将它揭发出来、受益的人只有信堂;既然不是我们做的,除了他,我再想不出还能有谁。”
师爷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这封凭空出现在衙门阶前的匿名信件,便很有可能是那背后高人所为。若上面写的‘郑’字不是指明凶手,莫非……”
见他在关键地方停顿,闻思远追问:“你想到了什么?”
师爷:“莫非,那人是在向我们透露他的下一步计划?”
闻思远来了精神,再次拿起笔:“你仔细说说你的想法。”
“既然孔公子明天不能上公堂对峙已成定局,那么为了扭转当下对他不利的局面,便要尽可能地将这水往孔郑氏身上引。他这是在暗示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闻思远听完眉头皱得更深了:“我计划这些、只是想还信堂一个清白。先不说这种栽赃陷害、屈打成招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那孔郑氏可是一个任由别人拿捏的软柿子?这水是说引就能引的了?哪有这么简单!”
“那人既然敢将信送过来,必定是有把握的。”师爷说,“您先不必纠结,也不必想着要有什么行动,只肖明天升堂时将那孔郑氏一并召过来即可;到时候那人究竟有何谋算,自能见出分晓。”
写完最后一个“引”字,闻思远叹:“也只能如此了。”
“师爷。”他心中依旧有一个结,“你觉得这些事情,信堂都参与了多少?”
“这些疑虑,当您再见到孔公子时,相信他会为您解惑。”师爷却避而不答。
一室沉默。
屋顶上,见他们已经结束交流,飘零悄悄盖好瓦片,悄悄离开。
一切就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