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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气,扭头傻乎乎地看着盛盛。“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还想问你,不是说就你一个人住嘛。”
盛盛的嘴角有点撑不住,但还是硬挂着笑。初来乍到,和舍友搞好关系是最要紧事。尤其第一天,也不能上来就让彼此难堪吧。
“加个微信,小朋友?”忽然转身问那男孩。“晚上我收拾好了,请你吃饭呀。”
少年忙摆手拒绝:“不不不,应该的应该的。”
“唉呀什么‘应该’!”盛盛伸手去摸那男孩的裤兜,男孩吓得连连后退。她轻轻拽了对方衣服一下,笑道:“快把你手机拿出来,别逼我抢呀。”
快下雨了,天气本就发闷。又是搬行李,又是爬楼梯,男孩早已汗如雨下。黄凛柔用余光瞥他,只见他太阳穴上有汗滴,面颊上也有汗滴。
脖子上也有汗滴。
总之,在盛盛的强攻之下,扫码、加好友,一气呵成。
期间,二人的身体接触多得很,这让黄凛柔很不舒服。“你有钥匙吗?”她试图确认。
显然,这也是没话找话。盛盛点头道:“有,你给过我。”说罢,又笑。那笑容十分美丽,像盛夏湖中尽情绽放的一支粉艳荷花。
有海碗大、开得最猖狂的那种。
黄凛柔有些失神,目光黯淡了一会儿。盛盛见她呆住,便自顾自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长发收拢束起,霎时,肩颈一阵凉爽。
“我先搬。”盛盛赔笑道。“门开着,一直进蚊子。”
“哦哦!”黄凛柔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提盛盛的箱子,却意外纹丝不动。盛盛客气道:“装得多,沉,哈哈……我自己来……”
黄凛柔的手便当真缩了回去,点头道:“呃……好。那我上楼了。”
而后,便一溜烟跑回客厅。
接着,盛盛听见,那塑胶鞋底打在木梯上,“噔噔噔”的声音。
……
“姐姐,我也先走了,还有点没送完。”少年边退边道。“走了啊。”
差点忘记身边还有个人,顷刻又是语笑嫣然。“诶诶诶,来喝口水。”三步并作两步,盛荷衣追上少年,顺势拧开矿泉水的盖子。“晚上找你吃饭,记着呀,不许约别人……”
***
少年叫明海,乍一听像个和尚,其实真的姓“明”。
他今年十五岁,过了生日就是十六。不过生日在初冬,年纪的增长总是晚上那么一些。
明海不是一开始就在老城的。刚出村时,跟着教维修的师傅干起了售后,各地游荡的那种。年纪小,出于安全考虑,没人愿意要他,是老师傅说尽好话才能把他带在身边。
工资少了点,或者也不能叫“工资”,只当是“补贴”吧。
漂到老城时,厂子倒闭了。师傅回了老家,打算趁这个机会休息休息,他却留在了老城。
当然,这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因为,女友喜欢。
“村子里有什么意思?看鸡,看鹅,看羊?回去种地?”
“想看也难了,现在村里都让规范养殖。”明海直言道。“走在路上,只能碰见小猫小狗。”
“我才不要回呢,出来多不容易啊。”小女友嘟着嘴。“这里有游乐场,有电影院,有餐厅有公园。身体不舒服,很快就能到大医院。这里车多,人也多,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可一回去,感觉就跟半截入土差不多。”
明海没说话,但他觉得,女友的话有道理。
村里的孩子定亲早,虽说时代发展,人们的视野变得开阔,但一谈到繁育的“大事”,还是要被迫以“早、快”为主。
更何况,他们那儿。
……
像老天爷好心等他一样,送完了剩下的快递,雨点才密密麻麻砸下来。明海躲在那辆小三轮里,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老城不是一线城市。一个省里,哪能个个都是一线呢。总会有快有慢,有新有旧。总之,这里的生活压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腿上被蚊子叮了几个包,车厢里有花露水,但此刻雨急,没法去拿。指甲有点长,便掏出指甲刀来剪。手上脏脏的,伸到车外,借着雨水来洗。
下午还有更多的货要搬、要送。想太多,也没用。
车上挂着毛巾,平时擦汗用。明海抬手蹭了蹭,将雨水擦干,懒懒靠在椅背上。
“哦,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还想问你,不是说就你一个人住嘛。”
方才那女孩的阴阳怪气又浮现在他眼前。
有注意到对方的手,一直紧紧攥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感觉不太好惹。
明海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但这种施压式的克制,往往会事与愿违。雨水打湿了鞋面和裤腿,他往里缩缩。
当时,那女孩就像一张被拉满的弓,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狠劲儿。那狠劲儿就是搭在弦上的箭,早已瞄准了他的死穴,只待某个时机,“嗖”地发射过来,要了他的命。
似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