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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用力,“忍一下。”
像是在提醒他。
江珩哦了一声,右手握紧了,因为忍痛,手指都开始有些泛白。
其实也挺习惯的。
以前自己生病那会儿,也不过就是“忍一下”过来的。
他都习惯了这种事情,要说疼,还真的没有多疼,只不过就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腰疼,难免会新奇一点。
江珩咬着牙,眼皮轻颤,脊背却越发绷直了,他低着脑袋,极短的头发下,后颈也都绷紧了,原本掩藏在纹身下面的腺体因为这个动作而凸出来了一点。
没一会儿,沈淮之下手便重了不少,江珩的淤青有了几天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散不去,但是拿药酒化一下,总比不化要好一点。
江珩闷哼了一声。
倒还真的听话的忍住了,除了这一声闷哼,愣是一声都没有吭。
和那天在医院那会儿完全不一样。
医务室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药酒的味道越发浓烈,腰侧的皮肤也开始慢慢发烫发热。
沈淮之垂着眼,看着那一片揉红的地方,突然喊了一声:“江珩。”
江珩垂着眼,额间是细密的汗意,他眼睫毛还挺长的,沈淮之抬头的时候,正好从侧面看见他的眼睫毛因为眼皮的颤动抖了抖,细密而又漂亮。
可又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没了那股笑意,连眼尾都被压了下去。
过了几秒的时间,江珩似乎才反应过来,没有回过头,应了一声:“好了吗,班长?”
他声音像是绷着一样,不像之前和沈淮之说话那般,要么装着乖巧,要么带着调笑。
说不出来的别扭。
“没有。”沈淮之像是迟疑了一会儿,“疼的话就别忍了。”
江珩下意识道:“没事儿,我又不怕疼……”
怕疼的话,他还能活到现在么?
这回,身后的人没说话。
江珩眨了眨眼,刚想开口辩解一番。
妈的,差点就把人设给翻了,他闹什么别扭。
江珩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逼,又不是什么三岁的小屁孩,对方也不可能惯着他,沈淮之这种性格,说这种话其实挺正常。
毕竟他是班长,他让自己别和药贩子接触,也是因为出于保护同学的责任,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接近他们,江珩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明明明白这个道理,但内心就是说不出来的别扭,连带着刚刚沈淮之说的话,他都有点儿听不进去。
但这会儿,他好像又被自己说服了。
他张了张嘴,还没有出声,身后的人道:“嗯,你不是很柔弱么?”
“就别忍着了,觉得疼就说。”
像是有点纵容。
江珩沉默片刻,“疼。”
声音里带着颤抖:“特别疼,班长,您下手再轻点。”
也越发的委屈。
他像是很不适应般调整了一下姿势,掌心贴合的地方,温度越发的高。
沈淮之抬了下眼,眼底带了点笑意。
“唉唉唉轻点儿!我皮肤好脆弱呀!”一旦放飞了自我,江珩就不讲究什么绷不绷着了,这会儿医务室都是他的叫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在进行什么杀千刀的手术,还是不给人上麻药那种。
沈淮之木着脸,突然有点儿后悔。
化瘀的过程有点漫长,他视线又垂落到了江珩的后颈,像是为了转移江珩的注意力,“纹身是一次性的么?”
似乎是有点儿掉色了。
猝不及防被打断怎么展示自己特别虚弱的思路,江珩愣了一下,“啊,是。”
他的心脏莫名跳的有点快。
像是要被问到什么秘密一样。
又像是又要回到了刚刚让他纠结的地方。
他还挺怕沈淮之再说一句“别和他们混在一起”的。
可他又不想主动提起这事儿,他是个挺倔强又挺坚持的人,自己想要做什么事情,很少有没做好的,也很少有半路就放弃的。
身后的人又突然不说话了。
江珩觉得自己又开始傻逼了,为什么还有点儿失落。
他正暗骂着自己,对方的手突然从他的腰侧离开,原本覆在上面的温度骤然消失。
江珩有点没反应过来。
可身后的人还没离开,像是没结束。
江珩想要扭过脑袋去看他,就听见沈淮之像是解释一般,在离他半米不到的距离的地方,放轻了声音:“没有怪你的意思。”
连沈淮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向来是规规矩矩的态度,说江珩的那一句话,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不管是出于班长的责任,或者是出于要照顾好江珩的责任。
但好像又是带着他很陌生的情绪,看见江珩和药贩子呆在一起的那一会儿,他的大脑是有一瞬间的空白的。
好像很难得,有点生气,可又有点庆幸。
江珩似乎反应有些迟钝:“什么?”
沈淮之垂着眼,像是在看江珩的侧脸:“林岚的事情,我这边会解决。”
他难得有耐心。
可他说完,却又明显感觉到,江珩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突然又紧绷了起来。
他等了一会儿,江珩才很小声地哦了一声。
沈淮之无端生出点无措来,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动作。
江珩背对着他,像是把这些天的事情解释给他听:“我那天去医院找了林岚。”
他一五一十地说着,突然觉得自己做这些事情,其实也没必要让沈淮之知道,也很多余。
沈淮之只要轻飘飘一句“他会解决”,就好像否认了一切。
江珩说完,舒展了一下刚刚一直撩着衣服的左手,手指有些僵硬了,不怎么舒服,衣服贴在被药酒浸润的腰侧,也不是很舒服。
他突然有点犯困。
“江珩。”他有点想打个哈欠,然后又听见沈淮之喊了自己一声。
江珩回过头看对方,眼底润了点水汽,困出来的。
“我知道了,班长。”他眨了眨眼,又笑了起来:“我这边还有点药贩子的证据,你要是需要,到时候找我拿。”
笑得好像不怎么真诚。
“我好困。”他说着,打了个哈欠,又像是开玩笑一样:“几天没睡好了,我这么柔弱,可不能缺乏睡眠。”
他侧过身,想从沈淮之身边绕出去。
可人还没走出去一步,他的手腕便再次被抓住。
沈淮之的手上还带着药酒,有点湿润的凉意。
“这几天别自己行动。”沈淮之像是叮嘱他:“他们很敏锐。”
这个他们,两人都知道,指的是药贩子。
江珩的脚停在原地,对方抓着他的手仅仅几秒便松开了。
江珩觉得自己像是充气的气球,一下子鼓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