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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武的面孔在刺眼的光线下映入眼帘时,他猛的清醒,同时也回想起昨晚的事。
他想坐起,却发现身体完全不能控制。低头一看,气得差点儿又晕过去。
又被绑了。
又被扒光了绑了。
陈武忙替他松绑,“大人,又是那毒女干的?”
沈诀一脸阴沉,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说来也奇了,这毒女不是心狠手辣吗?为何每次只扒大人衣服,却不对大人动手?”陈武看着沈诀身上被包扎好的地方,“这次居然还替大人包扎伤口?她为什么这么做?”
沈诀气的胸口起伏,“我怎么知道?!”
陈武一愣,印象中,这还是他们头儿,第一次如此暴躁。
他赶紧闭了嘴,闷头替沈诀松绑。
沈诀的衣服从里到外已经被夏粼毁尸灭迹,被撕得一条条的。
松开绑绳后,陈武两根手指捏了其中一条布,在眼前晃,“这毒女着实可恶,属下这就去寻找,看是否有猎户,可以借身衣裳来。”
“此山荒凉,哪有人家?况且,就算找到了人,身上没钱,人家如何能把衣裳赠与我们?”
陈武一怔,摸了摸身上,果然,钱袋不见了。
看来还是大人了解那毒女啊。
“那怎么办?大人如此……,如何下山?”
沈诀没说话,抬起半张眼皮,目光幽幽的转到陈武那一身略显凌乱的衣服上。
陈武:……
浑身一阵发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约一盏茶后,山道上走来两个人,一个是穿着整齐的沈诀,另一个是只穿了中衣中裤的陈武。
二人下山后,先去了趟附近县衙,靠刷脸要来衣服和银两,这才重新上路。
“大人,不知毒女这次会逃往何处?”
沈诀看着县城城门前往来的车马,若有所思,“夏粼驾车下山,车厢破损,她若不想因此被人注意,定然会先找地方换车或是卖马。而这里是山下最近的县城,如果她来,就一定会有人见过她。”
“大人曾说过,她好像不会骑马,那她卖了马,就只能乘车啦。”
“嗯,很有可能,我们去驿站问问。”
在驿站拿着夏粼的画像问了一圈儿,都没人见过。陈武猜测道:“莫非她根本没有进城?”
沈诀眯一眯双眼,“这个女人狡猾刁钻,行事诡诈,常常出其不意。她定是猜 到我们会进城,所以绕道而行。”
“她驾着一辆破车而行,不可能不引人注意,只要我们沿途追赶,定能找到她的线索。”陈武稍稍迟疑,“只是不知,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沈诀道:“事不宜迟,你南下,我北上,我们分头追捕。”
“是。”
二人翻身上马,策马而去,却未发现,就在他们方才说话时,墙根儿下一个瘦小的乞丐,蓬头垢面,一身补丁的蹲着,卷缩着身体,只偶尔拔开面前遮挡的头发,窥视这两个高高在上的锦衣卫。
直到他们扬长而去,小乞丐才站起来,把脸上的头发往后一甩,露出一脸黑麻子的夏粼 。
“哼,说我狡猾,姑奶奶就狡猾给你看看。你觉得我不是南下就是北上?那我就偏偏哪儿也不去,就在江南呆着。”
说着,她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行头,说来有点儿瘆的慌,是半道上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自打穿越,没干什么大事儿,净扒人衣服了。不过也多亏了这个死了的乞丐,她才灵光一现,还扮什么老头儿?最好扮的莫过于乞丐,又脏又臭,谁愿意多看一眼呀。没人愿意看自己,这是她眼下最大的心愿,这样就没人能认出她来啦。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乞丐,为了更让别人嫌弃一点,她干脆给自己满脸点上泥点儿,装个什么麻风病,这样,就连乞丐也不会搭理她了。
果然,她光明正大的蹲在那个煞星眼前,他居然都没瞄她一眼。
哇咔咔咔,我真是个天才。
摆脱了沈诀的追捕,又再也没有了华红升的纠缠,夏粼终于实现了她自由自在的愿望,独自一人穿梭在一双双嫌弃的眼神之间。
这眼神,是她经历过无数死亡凝视以后,觉得最接地气的一种,这令她浑身都感觉到生机。
她不乘车不买马,准备徒步游江南。
之前沈诀押她回京,因为绕行山路,所以并没有出多远,赶了一夜马车原地折返,离得金江就更近了。夏粼琢磨,沈诀他们千想万算也不可能猜到她在金江被抓还能再回金江,正所谓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于是,她又回来了。
临近傍晚,金江城外,人头攒动,出城的进城的人还是那样络绎不绝。
作为江南最繁华的府城,无论到任何时候,城门附近都是一片熙攘景色,就连墙下也从不会空着,不是聚集了蹲活儿的苦力,就是等待施舍的乞丐。
当夏粼来到城门外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有很多乞丐盯着她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