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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背后之人既然敢出手,自然不会只有一次动作,他们只要以不变应万变,自然会有线索送上门来。
这边主意已定,苏榆自然不打算留下了打扰包拯工作,略一招呼便回房了。
他心里还想着关于律法的事,越想越烦躁,干脆关了直播,对着窗外的月亮发愣。
若是花满楼与陆小凤在,会怎么说?
这个想法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忍不住构思花满楼与陆小凤的说法。
花满楼一定会不赞同地摇头,因为他就是那么一个人,无论是谁的生命被剥夺,他都会叹气的。
但陆小凤说不定会指着他大笑,说他变成了迂腐的书呆子。陆小凤可并没有什么不杀人的规矩,即使他也一样的热爱生命,但他更是江湖上的陆小凤。
如果杀一个人能救出十个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想着想着苏榆突然笑了起来,即使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原来我这么依赖他们吗?”
虽然一直标榜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了,甚至觉得经历了两个世界的自己也称得上一句阅历丰富,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自己竟然第一时间想的是“他们会怎么想”,而不是“我自己怎么认为”。
突然发现了这件事的苏榆一阵挫败,也更加迷茫。
他真的能担起系统交给的重任吗?他能够承受别人的喜爱吗?他配得上“仙人”的称呼吗?
苏榆越想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几乎入了魔障。
他本来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是的,哪怕年龄已经成年,哪怕他是个孤儿,但因为现代完善的济养政策和从来没有出过学校这个象牙塔,遇到过最坏的人可能就是买东西故意缺斤少两的小商贩,称上一句孩子是绝不为过的。
他遇到的好人太多了,从每次都会特意给他最轻巧活计的打工店老板,到会给他便宜房租的房东;从愿意收留他的花满楼、认他为自己家孩子的花家,到哪怕与他意见不合也愿意听他意见的楚留香……哪怕没有父母,但他从来没有见过黑暗。
在此之前。
花满楼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哪怕他进过皇宫直面过最高统治者,哪怕他亲眼看到过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比斗,但小皇帝最后与他勉强称得上算是朋友,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也成了知己,能够求他医治的人必然都是好声好气,他从没有见过江湖的黑暗。
在他眼里,江湖是快意恩仇,是为了一个承诺千里奔波,是江南的花和酒,是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被阳光和花朵包围着的孩子,如何能够直面鲜血呢?
骨肉相残,兄弟反目,为一己私欲残害无辜,这些他都听过,也在书里看过,但真正看到南宫灵壶里的天一神水,柳无眉手里的武器,无花铁青的面容,石观音山谷里那些宛如行尸走肉般的“青年俊杰”——
这些赤裸裸的血腥暴力和欲望,完全没有给苏榆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就这么撕开了他身上被爱留下的鲜花,直直地撞进他的世界。
所以,上个世界的疲惫,并不只是因为那些奔波劳累,更是因为压在他心里的负担越来越重,让他找不到喘气的机会。
现在,刚刚察觉到自己对花满楼依赖的苏榆,陷入了更加深层次的迷茫与自我怀疑。
我坚持的是正确的吗?我可以做出正确的决定吗?我是否仍旧是不成熟的人?我利用他们传统的观念假装神仙,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我——真的是一个好人吗?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我真的配得上其他人的喜爱吗?
苏榆不停地在心里反问着自己,又不停地把自己贬低地一无是处。
我欺骗了他们,利用了他们的想法;我的坚持是很可笑的,我以为的正义只是我以为的,我仍旧要依赖别人,不能够真正的独立;我——真的很糟糕。
就在苏榆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之时,被苏榆放在床头的古镜发出了阵阵嗡鸣,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月光与古镜的金光相融,柔和地笼在苏榆的身上,像是母亲安慰她受挫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就是崽崽的修心之旅。其实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已经不清楚他会领悟到什么了。
他在我笔下诞生,但我只是写出了他的故事,而不是操纵他的上帝。
(其实今天写白玉堂老写成白展堂不知道怎么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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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一轮弯月
金色的光芒柔柔地落在苏榆身上, 将他牢牢包裹起来,仿佛下一秒苏榆就要羽化登仙——起码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
这道金光仿佛一股清泉,将苏榆从头冲刷了一遍, 让苏榆激灵灵打了个颤。
虽然没到所谓“醍醐灌顶”的境界, 但到底是让苏榆从中暂时挣扎出一丝清明。
若是越陷越深, 怕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苏榆自然察觉出来自己的状态不对, 趁着这一丝清明,立马从锦囊中取出一瓶药丸,仰头灌了进去。
这药本是他从商店买来研究的,最主要的功效就是让人平心静气——只是范围稍微大了点。
系统出品绝无假货,这药虽贵但贵有贵的道理,无论是练功出错、功法有瑕疵、心有邪念甚至魔界引诱, 只要一颗药下去保管重新做人。
这本来是苏榆见了李观鱼老爷子之后在商店里寻出来的, 原是预备自己研究了, 以后万一再遇见走火入魔的,好有个备用手段, 却没想到先给自己用上了。
药自然是好药, 一入喉便化作一股冰凉融入苏榆的体内,苏榆只觉得一阵轻松, 仿佛甩开了什么束缚一般,此时再回想刚刚纠缠不清的问题, 虽然仍旧有些困惑,却也不至于做出这般姿态。
苏榆随手掏出一个酒瓶,里面装的是最清淡不过的梨花酿, 哪怕对苏榆来说也和饮料没什么区别。
清辉皎洁,无论在哪里,仍旧都是这一轮明月。
酒是好酒,苏榆推门出去,倚坐在栏杆上,望着月光下轻轻浅浅的影子。
什么正邪善恶,什么律法条陈,不过一句问心无愧罢了。
武侠世界本就与和平年代的世界不同,若是在现代无论到底有没有黑暗内幕,冤屈总会受理,好人不会总能沉冤得雪,法律的约束力是远远高于这些时代的。
包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