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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时新皱眉道:“现在撤,等明天来了之后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一忱,你带着燕山、金左、而思正面突击,亮证件,让对方配合,我从后面进。”
    谢一忱:“不行,这里看起来戒备森严,里面不一定有什么呢,你自己太危险了,让燕山跟着你。”
    林时新:“不行,只有我能下井,燕山在外面反而危险。大刑他们没有证据,需要我在里面弄出动静,只要我传出去确切消息,他们就能冲进来了,没事。”
    谢一忱还要说话,林时新已经把口罩帽子戴好,背着黑色书包,从门的另一侧轻轻跳下去了。
    谢一忱把A视工作证掏出来戴到脖子上,麦克风打开,徐金左、张燕山把摄像机扛在肩上,开始录制。
    他们刚跳下车,矿场大门就打开了,七八个男人拿着木棒出来:“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谢一忱举起耳麦,对着摄像机,神态从容:“大家好,我是A视‘聚焦热点’主持人谢一忱。距离‘10·13’矿难事故发生已经1个多月了,事故留给我们的除了当时现场惨烈的照片、家人伤痛难忍的哭泣、安全事故的深刻教训以外,还有很多未解的难题。此刻,我们在w市红砬子镇风屯乡兆丰硼矿有限责任公司门外,还未自报家门,就看到一些言语不善、持棍行凶的人,记者的安全受到威胁……”
    “哎哎,”一个40多岁身材健壮、肤色黝黑的男人走了出来,“记者小姐,你误会了,我们可不是想揍人,只是现在厂子倒闭了,晚上来偷东西的人可不少,我们是……防卫而已,来来,进来吧,摄像机关了吧。”
    谢一忱等人跟随他们走了进去。
    另一边,林时新已经绕到矿场后面了,这墙有4米多高,还在上面安装防护铁丝网,实在是蹊跷。天气已是11月末,w市虽然温度不算低,但此时冷风萧瑟,草木枯黄,这里看起来格外荒凉。
    林时新穿着黑色修身羽绒服和牛仔裤,在地上扒了半天,他也没找到狗洞,虽然能听到狗的叫声,但这狗看来不往外刨坑。
    他今天特别心急,往常这种大案,怎么也得埋伏个一两周,四处走访一下,了解多一些,再想办法进来。可他早上药倒了齐斐然,又故意不带手机,想也知道齐斐然现在能急成什么样。林时新从车里看到这个矿场时,只想三下五除二把它给端了。
    他内心自我调节着: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围着高墙又走了半圈,终于看到一处墙根底下,堆了很多钢筋混凝土制成的水泥大转盘。他连忙跑过去,把手套摘下来,揣进兜里,扒着转盘往上爬。
    手套容易打滑,但脱了就好些。林时新不顾转盘上粗粝的泥块把手心弄伤,咬牙往上爬,终于腰卡住转盘,他蹬了上去。
    踩到转盘的平面上,离铁丝网只有一人高了,这处肯定是有人偷窥过,铁丝网与别处不同,已经缺了一块儿,像是被踹开的一扇。
    林时新平复下呼吸,揉搓着两手,准备继续往上爬,他手朝铁丝网处举着,助跑了一段距离,往上一使劲,抓住了铁丝网的下面。
    他往上一悠自己的身子,铁丝挂住他的羽绒服,他刚要使力抱住铁丝网的时候,听到了几声狗叫。
    他瞬间松开了手,缩回原处,蹲在转盘一角。
    ……听这声音,这狗可是条大狗啊。
    林时新瑟瑟发抖中,如果是个壮汉,他还有面对的勇气,可这是一只大狗,大狗可喜欢啃他这种肉骨头。
    他蹲在这里好久,才听到狗不叫了,他心里记挂着谢一忱那边的情况,想着一定要进去才行。
    这时他想起自己备着的干粮了,他把背在身后的小书包挪到了前面来,打开包,拿出一根鸡肉火腿肠来,正在这聚精会神地撕肠衣,一个毛乎乎的肉爪子推了他膝盖一下。
    林时新的头皮瞬间一麻。他颤抖着转过身,辨认了一下,然后迟疑地叫了一声:“咪咪?”
    一只胖乎乎的黑灰色大狸猫正看着他,像答应似的:“喵~”
    林时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胖猫可吓死老子了。他自然而然地把剥好的火腿肠掰了一块儿,递给了猫。
    猫闻了闻,非常淑女地吃了起来。
    这块儿吃完了之后,显然是没够,咪咪看着他手里剩下的部分。林时新又掰了一块儿给它,并哄道:“这玩意儿太咸,你不能吃多……”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这个节骨眼,喂猫?!
    他拍了拍自己混沌的脑壳,朝里面指了指:“剩下的不能给你了,得给里面的狗……”
    可能是他往里面指,给了这猫错误的提示。这猫舔了舔爪子,倏地一下蹦上了墙,灵巧地避过了铁丝网,跳了进去。
    接着,狗发出了惨叫声。
    林时新:“我操?”
    他往后走了几步,一个助跑,又一次攀上墙,俩手抓着铁丝网,把自己悠了上去,他脚踩着墙面,艰难地翻过铁丝网,呲啦啦的声音响起,他知道自己的棉袄被铁丝网刮破了,羽绒毛毛都飞了出来。
    等他蹦到地上的时候,看到咪咪把那大狗堵在角落里,还在左一爪子右一爪子扇着狗脸。
    林时新没停留,迅速往黑漆漆的厂房里跑去。
    另一边,谢一忱几人被让到厂长办公室里,灯亮着,茶水冒着热气儿,几个男人在屋里一站,黑压压的一片,他们抽着烟,脸上满是挑衅。
    谢一忱保持着职业微笑,说道:“本来不应该这么晚来采访的,但是我们受了委托,才马不停蹄地过来,而且看你们屋里灯亮着,就冒昧来了。想问下,你们现在是谁管事?”
    刚才那个中年男人笑了一下,说道:“厂长被逮起来了,你们A视不是报道过吗?厂里7个领导,都进去了,该说的,该立案的,也都完事了,你们还来采什么呢?”
    谢一忱:“问题就在这儿,按说这个案子也结了,可这三更半夜的,这屋里的人是工人吗?为什么不回家睡觉?还守着这废旧矿场做什么呢?”
    那中年男人听到此话,冷哼一声:“刚我们也说了,怕半夜来小偷,厂子没了,我们爱岗如家,还是想守着,不行吗?”
    谢一忱嗤笑一声:“三个塌了方的矿井,因为违规操作、私自开采而导致25条人命不在了,现在你们是守着什么?是想要继续盗采呢……还是想守着那些没曝光的亡灵?”
    “你什么意思?”那中年男人面色铁青。
    谢一忱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念道:“王建国,男,43岁;李岳东,男,29岁;方成喜,男,46岁……”
    “大立哥!这女人知道那些……”
    “闭嘴!”被叫做大立哥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