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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谈恋爱了。”
李松握着冰钻的手突然一用力,一大块冰断裂开来,跌进湖水里,溅起水花,扬了林时新一脸。
林时新:“……”
李松把毛巾递给林时新,林时新擦着脸:“挺好,你是我出柜的第一人,你的第一反应就是喷我一脸冷水……”
“我看你是得被浇一浇冷水冷静冷静!是谁?齐斐然吧?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你有事吗?是谁跟我说不喜欢同性恋的?你爸是怎么死的,你妈她知道你搞基吗?”
林时新抱着毛巾蹲下看鱼,一声不吭。
李松:“……”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把他踹进湖里,他闭上眼忍了忍,问:“是他逼你的吧?他来硬的吗?你告诉我,不用怕他,你打不过他我能打得过,我非踹死他不可,这不要脸的玩意儿,耍流氓吗?他……”
“我自愿的。”林时新小声说。
“不可能!”李松吼道。
“真的,”林时新转过身仰头看着李松,“好像很久以前,我就不愿意逆着他的意思,拒绝了很多次,每次他难受,我也不好受。”
“你,”李松扯着他肩膀上的衣服把他拽起来,脸贴近他的脸,脖子侧边青筋暴起,“你,愿意被他压?”
林时新不敢看李松的表情,转过脸把自己的衣服拽了回来,脸变得通红,没回答。
李松仿佛听到天灵盖被重击的声音,眼眶都在晃动,视线模糊里,回忆起体育课后在场外喝水的齐斐然,那势在必得的凶狠表情。
“鱼进笼了!”林时新蹲下来开始绞收鱼网,期待地看着鱼贯而入,水花噼啪作响。
多年前,林时新就是李松捕的一条鱼。那时他满13岁了,刚刚够格参与冬捕,跟着200多个冬捕人员祭湖醒网,仪式还没结束,就听人大喊,有个小孩落水了!
一看是个拿着鱼叉来捡漏的小孩,可能是在冰面上看到有鱼就急忙下冰叉,把有大气泡的冰凿开,自己掉冰窟窿里了。
冰窟窿比较小,大人下去的话还得再凿开一些,而那块儿本来冰就脆,大幅度扩开凿的话,恐怕会有更大的冰塌陷下来。
水性极好的李松二话不说跳进去把这瘦弱的小孩救起来,他露着白皙的肚皮,躺在岸上,小脸惨白惨白的,全身湿透了,喘着气看着李松。
这个画面后来曾无数次出现在李松的春梦里,他对他的喜欢已经伴随着成长融入自己的血肉中,成为一种习惯,他本打算永远藏在心里,看着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可现在他告诉自己,他弯了他恋爱了,他愿意屈居人下!
“……还有鲶鱼呢,这一笼数量不少,约莫能有40多条……你要揍我吗?”林时新看着李松越握越紧的拳头。
“我确实想揍你,你别跟我说话。”李松说。
林时新:“……”出柜的代价真大。
李松把地笼拖出来,把鱼装好,收拾装备,看样子是要回家。
“……就捕一笼啊?那个,你是不是恐同啊……我要回避吗?”林时新小声问。
“你闭嘴吧。”李松说。
俩人一路无话回到家,林时新被李松阴云密布的脸给镇住了,原以为李松听到了会嘲笑自己,开开玩笑就没事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林时新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我先回家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走进卧室收拾自己的包。
李松几步走进卧室,把林时新手里的包抢过去扔到一边。
他定了定心神,扯出一个笑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别在意,我不恐同。”
说完他进厨房去做晚饭了。
林时新坐在床边纳闷,心想易地而处,如果李松这么告诉自己,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可是一想李松标准硬汉的面孔、刮完胡子后青色的下巴、棕黑色粗糙的皮肤,如果是个小受,那得多搞笑啊,他脑补了一下,忍不住呵呵哈哈地笑起来。
在厨房郁闷地刮鱼鳞的李松:“……”
手机回暖后终于有信号了,某个黏人精的短信一条条涌入,“早安,宝贝。”“起床了吗?”“吃早饭了吗?”“你在哪儿啊?”林时新还在一条条看,没看完,电话打了进来。
“喂,嗯我到乡下了,信号不好才收到短信,还行,不怎么冷,没有,”他躲着听筒清了清喉咙,“没有感冒,刚回来,捕了好多鱼呢,有三花、五罗、十八子
……哈哈,不懂了吧?这是俗语,就是鳜鱼、鲑鱼、鲤鱼,嗯呢,很多呢,今天收获不小呀,还有草鱼,鲢鱼……”
林时新说着说着把卧室的门关上了,怕外面的“钢铁直男”受不了要打人。他撒谎说在三姨家,怕齐斐然听说他跟李松在一起要不高兴,齐斐然有时很固执,他不想恋爱第三天就吵架。
李松听着他打电话时开心上扬的语调,心如刀割。
三花鱼是清蒸的,没有放辣椒,刚捕上来的鱼肉质新鲜细嫩,放一些葱丝和蒸鱼豉油,大火蒸熟即可,李松做菜时发呆,鱼蒸得有些老了,可惜这一笼里最好的三花。
林时新不觉得没做好,吃得挺香的:“话说你这做菜技术啊,比我好太多了,我就只会乱炖,再就是炒个西红柿鸡蛋之类的,还有煮面,你教教我吧……”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李松打断他问道。
“唔,确切来说是第三天。”林时新装作叨菜,回避了李松看他的眼睛。
“第三天?大年三十那天开始的?”
“唉,别提了,我送财神送到他家了,被他抓个正着。”
“然后呢?他又表白了?你在北京时跟他住了几天,他那么逼你你都没答应!”李松急道。
“我也说不明白……其实我当时从北京回来,心情就很不好,你不知道他捶栏杆,手都流血了……”
“苦肉计呗,”李松冷笑一声,“那种大少爷掼会使用这种套路,你是傻逼吗?你就信了?”
林时新把碗筷放下,有点生气了,他知道李松是为他好,但就是不想听他说齐斐然的不好。
“才三天,感情也不深,你趁早跟他断了吧,你知道他什么家庭吗?而且他比我们大很多,又留过学,谁知道在外面有没有过……”
“没有,他不是那样的人,”林时新抬头看向李松,“你不了解他,其实他人很单纯,而且他说我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
“哦?我怎么听说他在f国就是因为不正常男男关系才退学的啊?”李松问道。
“……你听谁说的啊?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他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问,而且也都过去了。”
“你们做了吗?”李松握住酒杯,粗粝的指关节发白。
“做……做什么啊?”林时新纳闷地看着李松。
“那你脸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