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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在此时,一只手比司空无情更快一步,顷刻间率先取走了骰子。
贺梅辛看着手握骰子的双面偶,语气下压:“这是何意?”
双面偶道:“刚刚少夫人帮少主掷过一局,这次少夫人的气运也应由少主来掷,这才公平。”
贺梅辛与他对视片刻,缓缓道:“既是楼里的规矩,本少主便入乡随俗。”
他接过骰子,抛了出去。
然而,就在骰子离手的刹那,他骤然心头一凛。
手感不对!
虽然贺梅辛此前从未赌过、更未去过赌坊,但他习武多年,对力道极其敏感,立刻察觉到,这骰子几面的轻重不一样,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叮啷。”
骰子在桌面上立定。
是一个蓝色的二点。
贺梅辛立刻向司空无情看去,司空无情不动声色地微微摇头,表示他刚才掷出时并未感到异样。
“二点啊。司空少主,不得不说,少夫人真的是你的亲未婚妻吗?你怎给她掷出这样一个气运来?也罢也罢,二点,毕竟还是要比一点强一点的。”双面偶虽然脸无法改变表情,但他说这话时,却让人觉得仿佛是幸灾乐祸、冷嘲热讽。
为什么?
贺梅辛思绪翻涌。
如果他们是被识破了身份,逍遥楼应该将他们立刻赶出去,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算计他们?
就算是算计,明明也可以在刚才司空少主为他掷生死的时候做手脚,直接将他置于死地,为何却退而求其次?
司空无情也察觉不对,趁其不意出手立刻去抢那枚骰子;熟料双面偶也紧盯着他的动作,一掌扫出,打开了司空无情的手。
那骰子被一人一偶力道波及,在押宝桌上飞出老远,在桌面上旋转滚动起来。
贺梅辛立刻挡在司空无情身前:“你这是何意?我为夫人掷了骰子,轮到夫人为我掷骰子了,这不是你们的规矩吗?”
双面偶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少夫人的气运是你掷,少主你的气运,还是你掷。”
贺梅辛双眉拧起,冷冷地盯着它:“这就是你们的公平?”
双面偶不容置喙地重复道:“这就是我们的公平。”
“叮啷啷。”
忽然,押宝桌上旋转的骰子,停下来了。
是一个血红的一点。
双面偶立刻故作惊讶道:“哎呀少主!你看看,刚才我叫少夫人不要碰的,这下好了,直接把你的运道掷出来了。愿赌服输啊!”
贺梅辛道:“你方才说,我的运道由我来掷。”
双面偶马上道:“我有吗?”
司空无情眉头微蹙,右手藏在宽大的袖袍里转了一转。贺梅辛认出,那是他把玩短刀的手势。
贺梅辛略略侧头,与司空无情对视,在袖袍的掩映下微微摆手,示意不要出手。
空气中□□味渐浓时,贺梅辛反而轻声笑了起来,眯眼看向双面偶道:“好。愿赌服输。不过既然你们的条件如此苛刻,若我们赢了,应当有额外的奖励吧?”
双面偶道:“自然。少主,我可以保证,若您赢了,您将获得意想不到的惊喜。绝对,是您一直寻找的东西。”
贺梅辛道:“哦?那我便拭目以待。”
话音未落,双面偶拿起押宝桌上恢复空白的骰子,转向左面由骰子砌成的墙。那墙处处严丝合缝,唯正中央有一处方形的小孔。
双面偶将空白骰子放入,刚好,分毫不差地填上了这个孔。
墙被补齐的刹那,“轰隆隆”一声巨响,墙上的成千上万个骰子开始飞速地旋转,向两侧分开滑动,逐渐在中间裂出一道“门”来。
门开时,霎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哗叫嚷扑面而来,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与那从外面看来幽静安宁的寺庙景象天壤之别。
密密匝匝的叫声喊声吆喝声争相恐后地挤进耳朵: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哎客官不是让你离这个手啊,请把你的右手接回去!”
“大!大!大!——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大!!大的这只归我了!!”
乍一听上去都是赌坊里的吆喝,可细细想来却是很不对劲。
贺梅辛和司空无情从人潮中挤过向里走去,摩肩接踵,举步维艰,一时只觉浑身上下全是人。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十分尖细、格外入耳的声音:
“司空少主~~~”
司空无情下意识地寻声望去。
下一秒,一条雪白的胳膊揽上了贺梅辛的肩膀。
只见一个身着粉裙,浓妆艳抹,挂了两个比耳朵都大的耳环的女子一把环住贺梅辛的腰,扑到他怀里,抬起头撒娇道:“司空少主,您都有好久没来我们翠芳院了,姐妹们都想死你了~~~”
姐妹……们?
紧接着,又有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一拥而上,将贺梅辛团团抱住,有人拉他的胳膊,有人扯他的衣角,瞬间如叠罗汉一样将贺梅辛包围。
“司空少主,您不来,我们都寂寞死了!要不是今天来这里陪客遇见您,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呢!”
“就是呀,姐妹们可是等到花都谢了!”
“少主真坏,来这里赌都不来看我们,难道我们还没有几个破骰子好看吗?”
几个姑娘围着贺梅辛一通叽叽喳喳,仿佛完全没看见旁边的司空无情一样,瞧都不瞧他一眼。
司空无情:“……”
贺梅辛从几个姑娘中艰难地转过头来。只见司空无情也看着他,神色无奈又痛苦地点了点头。
这些姑娘,果然都是司空少主在秦楼楚馆里结识的。
真别说,这几个姑娘和当时在苏府门前、他误认为是司空少主心上人的姑娘的穿衣打扮风格非常相似,一张脸上都又白又红又黑、全身异香缭绕。
若不是清楚知道司空少主是个断袖,他还真会误以为少主与这些姑娘有男女情爱呢。
好在无情派的修士为他解释过,少主去青楼楚馆只是练习歌喉的。
这件事贺梅辛也思考了许久,最终得出结论:司空少主之所以去秦楼楚馆练歌,一定是因为那里的姑娘才艺卓绝、歌技高超,虽然沦落风尘,实际上可能比许多宫廷乐人都更有才华。
这就像是他想学习情道,便不耻下问,去询问专精情爱的狐妖一样,都是十分高效而实用的途径。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正是如此。
看来司空少主果然也和他一样,有着英雄不问出处的观念,和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良好学习习惯!
想到此处,这些姑娘在贺梅辛心中的形象也不禁高大起来:她们的外在打扮虽然让人迷惑,内在却是与司空少主共同进步的良师益友,艺术知音!
对于这样值得尊敬的几位女子,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