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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一点尴尬,白千羽环顾四周,发现这些浅薄荷色与白色相间纱幔在风的吹拂下,有种仙气飘飘之感,远望出去隐约可见对面绕于峰间的山岚,这地方当真不错,她在合欢宗的住所只能算是隐居的幽雅之地,这里的景色则可说是仙境了。
“方才有纸鸢递消息来,说你救了门下弟子,国秋感激不尽。”白千羽坐在对面,国秋不知怎地完全没了抚琴追怀的心情,随便寻了个话题。
“举手之劳。”白千羽笑了笑,发现国秋没给自己上茶,她是直接点明他的逐客令还是装作不知呢?
“不知白同修,在魔域干什么?”国秋的语气平淡中隐含一丝不善,眼前之人难说是纯善,却也举不出她为恶的例子。
“哦,我就是站在那里,想想当年自己怎么会傻到被人诱骗下毒拐到魔域去的,去看看自己跌倒的地方,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再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了。”白千羽低下头摆弄着竹扇,“破魔曲除魔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国秋微微愣住了,才想起眼前之人不光有常人难以企及的修仙天赋却也经历过常人不能忍受之苦痛:“抱歉,是国秋思虑不周,让同修想起了伤心事。”
“伤心倒也不至于,树大招风,我当时算不得木秀于林,至少比同期的修士进度快上不少,心里难免浮躁,不懂得韬晦提升实力,被暗算实在是自己不当心。”白千羽顿了顿,看向自己面前茶杯也没有的桌面,笑道,“晚辈实在当不起国秋前辈一声,同修。”
国秋也注意到了自己潜意识的逐客令,连忙唤来童子看茶,白千羽制止了:“不麻烦前辈了,坐在前辈对面,我可能还不够格,还是方才那棵树比较适合我。”
白千羽起身抚平了衣裙上的褶皱,转身消失在重重帷幔间……
妙音门主国秋(下)
她是和姜岚若完全不同的人,国秋心里清楚得很。
姜岚若第一次咬着牙爬上这座山峰时才只有练气九阶,在国秋眼里,她就像一只不可语冰的夏虫,满脑子情爱如何修真?
一开始,他语调平和言辞却不留情地拒绝了她,让她潜心修炼,不要一心二用。可她不听,固执地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出去修行时不顾自身安危地寻找高阶灵材和灵草,还有那些令人心神为之一震的奇景,灰头土脸却满心喜悦地将一包灵材灵草放到自己跟前,包裹被退回了脸上仍然挂着笑,将东西偷偷转交给小童,那些天国秋看到小童总是一脸的为难。他自然不会要一个小辈的东西,发现送东西没效果后,她开始锲而不舍地约国秋去往奇景,两人共同抚琴修炼,他倒是心境突破不少,姜岚若忙着看他了,修行效果总是不佳。
说到底也许是自己的不坚定害了她,拒绝就要拒绝得彻底,自以为给了她希望就能激发她好好修炼,结果却令人叹息。
如果姜岚若发现自己面前没有茶杯,她只会不动声色地继续与他谈天,说些游历途中的趣事,直到口干舌燥,国秋开始兴致缺缺告辞,从头至尾她不会让国秋感到尴尬。
白千羽呢?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展露出的一点恶感就拂袖而去,当真高傲,不过她也有高傲的资本。国秋忍不住往白千羽待得那棵树望去,茂密的枝叶间露出了一抹红色的裙摆。
她的来意并不难猜,也不是国秋自我意识过剩,无非想拉拢自己,成为她的倚靠,她似乎把男人看得很简单,国秋摇了摇头,既不让小童接近那棵树,自己也不多加理会,仿佛她与长在树上那些枝叶并无不同。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对于国秋这样以三百岁为春,三百岁为秋的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才怪,时间的长短对于修仙大陆上的任何人来说都是等同的,只不过对于五千多岁的国秋来说微不足道罢了。
该怎样形容这一年呢?就好像是自己的庭院里开出了一朵美丽却奇诡的花,或是树上突然从不知何处飞来一只毛色艳丽的鸟,国秋可以肯定这绝非神鸟仙花,却也不能断言是毒鸟毒花。
一开始他还可以做到无视,大约过了几个月,他忽然有些好奇她消失了没,就抬头看向那棵树的方向,那一抹红色不在?
觉得太无聊所以走了,或是因为自己这块硬骨头难啃而离开,并无追究的意义,国秋这么想着,却听到了织物在树叶间摩擦的声响,片刻之后还有一声呵欠。
国秋行至树下抬头看,却发现这棵树的内部早已不似他的想象了:较为粗壮的树枝之间的空隙被银色的丝线状的东西密密扎扎地编织覆盖,体态轻盈之人在上面行走坐卧完全没有问题;从另一半没有被银色死线覆盖的地方可以看到更高一些的地方用类似油布一样可以防雨的东西做成了冠盖;仅是如此还不会让国秋震惊,银色丝线形成的落脚地上铺陈着由繁复华丽的花纹构成的毛毯、双面都绣着水鸟与莲花的湖色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