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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他妈妈的寿命,而有时会自作多情地思索他隐忍了一天的眼泪有没有一滴是为我而流?
    我太喜欢他了,维持这份友情逐渐成了我日趋衰弱的生命的全部意义,如果我一直活着,我想像个健康的孩子和他一起做很多事,如今的我却连最简单的为他庆生都做不到。
    认识黎征的第二天,他就提出了五月生日那天请我去吃我以前从未吃过的肯德基。
    一定要活过五月二十五日,一定要送他一件像样的礼物!我从那天起就暗暗发誓,与贫穷又虚弱的自己较着劲。
    但我实在太穷了,除去治疗和食宿的费用,所剩积蓄只够买三盒水果糖。
    于是我先买了一盒,没告诉他这是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再买其他的。
    然而直到那盒糖吃完我都不知道他是否喜欢,因为他总是在我们聊到兴头上时剥去糖纸,一下把糖塞进我的嘴里。
    送给他的第二件礼物是一只小熊玩偶,它是我刚上大学做兼职得到的酬劳,虽然同学说我被骗了,但这丝毫没有减少我对小熊的喜爱,我希望它也能陪伴黎征安然入睡,黎征却在接过它之后,用纸巾搓成细绳将它绑了起来,并给它蒙上了眼睛。
    我好奇怪,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不喜欢它,他说不呀不觉得这样很好看吗,我不懂,我只感觉它这样会痛,他便把小熊还给了我,说他闻到了小熊身上有我的气味,不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不懂珍惜的人。
    我以为我不小心得罪了他,事实上我们依然无话不谈,只是我们相处的时间从五月开始就在一天天缩短,我的病情加剧恶化,不用医生限制我外出的时间我也难以下床,有时候我们甚至要两三天才能见一次面。
    即使这样,我仍一刻不停地为五月二十五日这一天做准备,不能动的时候就构思,能动的时候再将构思付诸实践,因为我时常体力不支且缺乏做手工的经验,我几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赶在黎征生日的头一天才缝制好礼物——一只白色的帆布小风车。
    我还记得他收到礼物的那个黄昏,我们又来到了悬铃木疏朗的荫翳下,他欣喜地举着风车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在树下欢笑狂奔,我坐在轮椅上用双眼与他一起奔跑玩耍,仿佛与他提前度过了一个疯狂的生日,我既愉快也疲惫,当夕阳落下天际,他在残存的暮色中依偎向我的腿边,我就像和他初遇的那个下午般昏昏欲睡。
    我隐约记得他和我说了很多话。
    “我妈上午问我今年有什么生日愿望,我说等我升学的时候要她亲自带我去上足球学校,其实我说的是假话,我既想你和她都好好活着,又想自己好好学习,上市里最好的学校,以后出息了发明一种救人的万能机器,这样你跟她都能长命百岁。”
    “谢谢……”
    “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我希望你今年的愿望能实现。”
    “这不算数,必须是关于你自己的愿望。”
    “那……我想和你一样健康,想亲眼看着你一年年长高。”
    “多高?”
    “比我高。”
    “好,那我把目标定在比你高十五厘米,这样下雨了我可以用手给你挡雨,出太阳了你站在我身后乘凉,还有呢?”
    “还有呢?”
    “你的愿望,还有呢?”
    “没有了……”
    “再想几个吧。”
    “嗯……我想……”
    “你说,我听着呢。”
    ……
    医生的手是慈悲又温暖的,当它缓慢轻柔地为现世的我合上眼睛时,死神在另一头牵着往生的我,问我为什么频频回望那颗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悬铃木,古老的月光照明前路,我们越行越远,茫然间似乎走回了那个暮色无限漫延的黄昏,我依稀回想起那时和依偎在我腿边的你说过的那些话,复述出永远无法实现的答案。
    我说我想知道自己能成为谁。
    我说我想知道自己会爱上谁。
    我说我想知道你是否会一直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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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二十年后的黄昏,寂静如故4
    四面无窗的房间里放着一把朽烂的皮椅。
    桃言溪靠在这张摇摇欲坠的椅子边缘,双臂反绑在背后,一只沾染着消毒液气味的手覆盖着他湿润的面部。
    被泪水堵塞住的鼻尖陷进掌中更加难以呼吸,两颊让舒张有力的手指控制着,桃言溪被迫保持仰头的姿势,只能从指缝间觑到一些由地灯反射向天花板的虚光。
    如果不是角落滴滴答答的水声在耳边长久且无意义地计着数,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被医生那双同样干燥清洁的手合上眼睛的那个死夜。
    “其实一开始我打算拧断你的脖子。”
    冰凉的声音沿着手指下行的动作滑向桃言溪的颈窝。
    是许承安在说话,是许承安的手,也是许承安找来的房间,一家位于暗巷深处酒吧的地下室。
    桃言溪跟他进来的时候,一对看不清性别的人正在昏暗的地灯边像蛇缠在一起做爱,听见许承安的脚步,正在兴头上的他们自觉分开了,一前一后走向出口,酒吧上层的灯光沿楼梯照在门边,其中一人的裸体同时长着乳房和阴茎,桃言溪第一次见到这种人,短暂地惊讶了一下。
    “但我好像并不是那么讨厌你,而且我也不擅长虐杀。”
    许承安慢慢说着,拇指和食指分别卡在桃言溪的脖颈两侧,指尖冷冰冰,如一把金属尺子正测量着皮肉的围度,他的笑也是冷冰冰的,“如果拧断脖子算作虐杀的话。”
    桃言溪仰望着头顶的那片虚光,泪痕随着迟钝的呼吸微微闪烁,茫然无话。
    自拾起上辈子那些遗落的片段,他就一直沉默着。
    一切始于在摩天轮下等待黎征的这个黄昏。
    身着黑衣的许承安像幽灵来到桃言溪身后,轻拍他的肩,叫住他。
    “如果你想解决黎征被污蔑行贿的事,就跟我走。”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说话,在这之前,桃言溪见过许承安,当时是以模特和介绍人的身份见面,许承安自称是杂志社化妆师的弟弟,将那个意图迷奸桃言溪的摄影师推荐给了他。
    桃言溪即使单纯也不会再轻信许承安的说辞,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仅仅是快速后退了一步,戒备地敌视着对方,他辨认出来了,许承安和那天上门亲吻黎征的男人声音一模一样,难怪回想起来莫名觉得耳熟。
    “我不信!”瞪着许承安镜片后毫无波澜的眼睛,桃言溪握紧双手,“为什么要利用姐姐让那个人渣侵犯我?”
    许承安低眼斜看着矮半头的桃言溪,手放在衣兜里,慢悠悠朝前走了一步:“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习惯性明知故问的话,大人可是不喜欢的哦。”
    故意停顿了一下,许承安接着说道,同时又向前迈了一步,黑色的身影如乌云压迫过来,并未把桃言溪逼退,桃言溪抬着头用力回看他,眼睛眨了一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