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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风雅。
    此刻, 就是这样一只本该握着笔的手, 却开始在他的内心深处过觊觎的那份柔软的美好上缓缓地揉捏起来。
    黑暗中, 宁采臣的眼睛变成了一种深邃的暗色,那里面潺潺流水般的光晕被渴望所取代。在克制与放纵之间,宁采臣选择了后者, 他释放出了心底的那头野兽,于是被关押的野兽开始追逐于最原始的探索。
    棺材里的氛围在朝着越来越暧昧且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着。而另一边,燕赤霞也在乾坤法诀的作用下,来到了通往黑山界的必经河流———冥河。
    冥河的上方是红黑色的云团,这些云团在浮动间,于薄雾中渗出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是燕赤霞第一次来到这个几乎只在传言中才会出现的地方,他曾从师父留下的记录里看过关于冥河的一些描述。
    冥河是能通往阴间各个地方的河流。
    往左是黑山界,往右是冥界。
    冥界是人死亡之后能转世投胎的地方,而黑山界则恰恰相反,黑山界有枉死城,枉死城里全是无法转世投胎的恶鬼。
    至于这往左往右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左右,这左右的方向是以冥河的渡船艄公划动的船桨为准。
    燕赤霞看着穿着蓑衣头戴草帽的弓背艄公划着船桨来到了河岸边,什么话也没说的抬脚踏上了船。
    不大不小的船只随着波荡的水面而轻轻的摇晃着,船上的铃铛也在寒风的吹拂下发出了一阵铃铃铃的响动。
    燕赤霞站在船尾,正准备对艄公说去往黑山界,就发现泛着涟漪的河面上浮现出了与他的记忆息息相关的画面。
    或者准确来说是他不久前才与黑山发生过的事。
    此刻,水中所倒影出的场景全是与黑山相关的。先是他与黑山湿润着衣衫相拥坐在玉石砌成的长板上的画面,再然后是黑山从泉水里冒出头,手上拿着玉佩冲着他微微一笑的画面,最后又转到了在泉水深处,黑山嘴对着嘴给他渡气的那一幕……
    这些画面每一幕都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将当时发生的一切都重新还原。
    燕赤霞的胸口微微怔了一下,他知道他所看到的这一切代表着什么,冥河的水与寻常河流中的水是不同的,他师父的记录里提及过,这条河水里浮现出的画面,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最为刻骨铭心的记忆。
    最为刻骨铭心。
    这简短的六个字已经足够说明了这个人内心情感的最真实反应。
    所有的掩饰,所有压抑的心绪,在这条冥河的倒影下,通通都不复存在。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燕赤霞一向锐利凌厉的面容上才出现了一丝难得的松怔和茫然。
    他对黑山……原来已经……
    “小道长啊,你和之前那年轻人倒是一样,河面上浮现出的都是同一个男子的模样。”艄公的突然出声打断了燕赤霞的思绪。
    这沙哑苍老的嗓音在阴冷空旷的冥河上被森寒的空气氤氲出了一种诡异的莫测。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又像是故意为之。
    之前那个年轻人……
    燕赤霞瞬间就想到了宁采臣。
    他的眼神微微一暗,冥河上浮现出的画面不会骗人,若是宁采臣所倒影出的是黑山,那只能说明一点,宁采臣对黑山…动了心。
    一想到这,燕赤霞的内心深处突然就蹿生出了一丝不悦和隐隐的怒意。
    据他所知,宁采臣与黑山并没有过多少亲近的接触,燕赤霞觉得十分可笑,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宁采臣怎么会对一个妖怪动了心。但他又转念一想,若这个妖怪是黑山,一切就显得不那么意外了。
    毕竟连他自己……
    燕赤霞的眉宇之间浮现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与纠结。
    他是捉妖师。
    捉妖师与妖怪是天敌,是不可相融的对立的两方,捉妖师不应该喜欢上妖怪,更不能够喜欢上妖怪。
    “小道长嘞,”艄公再一次开了口,语气里透出了一丝让人难以分辨的深意:“情感的火焰并不一定非要分清楚一个明确的界限,人也好,妖也好,最真莫过于遵从本心。”
    “没必要分清楚界限?”燕赤霞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句话。
    “这世间没有绝对正确的事情,分明的界限是用来束缚墨守成规的庸人。”艄公握着船桨轻轻笑了起来,不知是在对燕赤霞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正义或者邪恶,善念或者恶意,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
    燕赤霞闻言,不禁拿出了放在腰带里的玉佩,手中冰冷坚硬的触感传递到燕赤霞的皮肤里。
    他想到了另一个同样冰冷的存在。
    不同于玉佩的坚硬,另一个是柔软的,是无比细腻而光滑的。那双手看似柔弱无骨,却有着足以摧毁整个南來镇的力道。
    想到这,燕赤霞握住玉佩的手微微一紧。
    他承认在黑山面前,他有些变得不像自己了。他是捉妖师,黑山是妖,燕赤霞在心里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动摇,更不允许动摇。
    他知道重要的不是以前如何,重要的是之后会怎样,但知道归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一个从小就修行道法立志要将妖怪铲除的人。
    信奉的道义不能够被违背。
    在师门前发过的誓言更必须要履行。
    燕赤霞将内心的那一份刚刚萌芽的悸动压抑在了心底,趁着情感的火焰才刚刚开始,他要做的就是浇灭它。
    等他将宁采臣带出去,他与黑山之间,依旧是水火不相容的对立方。
    燕赤霞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在将一切都想明白之后,他琥珀色瞳孔里的那一丝茫然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一贯的锐利与锋芒。
    然而,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在人上一秒才做好了完美的心里建设之后,下一秒就被突发的状况给粉碎得干净又彻底。
    只见,原本还是一望无际的冥界河面上,从远处飘来了许多冒着光晕的蜡烛和花灯
    这些蜡烛和花灯有红有白,上端的火焰在昏沉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显眼。
    艄公感叹了一声:“又是一场冥婚,一场同棺眠嘞———”
    艄公最后一个尾音拖得很长,难听的声音里似乎透出了一丝触动与怀念。
    “冥婚?”燕赤霞有些疑惑,他伸出手从河面上拿起了一个花灯。
    在看到花灯上的火焰里所浮现出的景象后,燕赤霞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上面浮现出的不是其他,正是宁采臣拿着红绸牵着一个穿着红嫁衣的新娘走在一条桥上的画面。
    燕赤霞的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尽管那穿着嫁衣的新娘头上盖着红盖头,无法窥见其面容,然而燕赤霞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新娘就是黑山。
    穿着新郎服的宁采臣和穿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