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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心思却不在付臻红的这句话里。
    看着付臻红这一副凤冠霞帔的模样,宁采臣的心口微微一怔,那种仿佛是他真得在娶黑山的错觉更强烈了。
    “嗯?”付臻红的眉头皱了一下。
    “啊,好。”宁采臣蓦地回过神来,点头道:“我都听你的。”
    这次他绝对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宁采臣正想着,轿子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唢呐和铜锣的声响也紧跟着消失在了空气中。
    到了吗。
    宁采臣眼神一凛,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血契招魂订阴亲,阴阳河里同棺眠,下轿,起———”
    诡异又苍老的声音在轿外响了起来,这声音阴冷鬼魅,最后一个“起”字拖得很长,更是显得难听而沙哑,涌进人耳膜里的时候,让人有一种头皮发凉的感觉。
    宁采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只手握住了红牵绳,另一只手撩开了喜轿的帘幕。
    同一时刻,另一边。
    已经彻底从泉水的后遗症中彻底恢复的燕赤霞,正双腿交叠的坐在了用灵符摆成的八卦法阵里。
    初晨的光晕照在燕赤霞的脸上,微风吹动着周围的符咒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黑山界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流逝不同。
    黑山界的一个时辰,对应的是外界的一天。
    而在外界现实时间里,付臻红所给的一天期限,已经快过一半。
    燕赤霞闭上眼睛默念起了乾坤法诀。
    他现在就要去往黑山界。
    第171章
    黑山界。
    宁采臣撩开了喜轿的帘幕,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满脸都充满着皱纹的老人。
    老人一头白发,盘了个妇人的发髻,她的颧骨很高, 老态龙钟,然而那微微下陷的眼睛却是异常的有神,漆黑的瞳孔里似乎泛着精明和莫测的深意。
    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大红灯笼, 见宁采臣正在用目光盯着她看, 于是她嘴角一扬,对宁采臣露出了一个笑容。
    宁采臣想到黑山方才对他说得话, 想来这个老妇便是引渡婆婆了。
    “下轿吧,新郎官。”
    苍老又阴冷的声音从这个老妇的口中说出, 她随即便挪开身体, 给宁采臣让出了位置。
    宁采臣点头,握着红绸的另一头牵着付臻红走下了喜轿。
    在他的正前方, 是一处十多米长的石桥,石桥的尽头是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河流。河水是黑色的, 泛着波浪和涟漪,河面上漂浮着无数棺材和红白相间的花灯, 整个画面看起来十分的诡异和阴寒。
    宁采臣注意到天空中那红云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几乎快成了暗紫色。
    引渡婆婆在宁采臣的身上打量了一遍,然后在桥头点燃了一柱香。很快, 袅袅的青烟就从这冒着星火的顶端缓缓飘散了出来, 红橘色的光晕在此刻这昏暗的天幕下如同夜深人静时所闪动的鬼火。
    “三香阴阳交汇, 枉死城中铜鼓响, 同棺入眠转为一。”引渡婆婆一边嘴里念叨着这一句,一边将点燃的一柱香插在了香笼里。
    “走上去。”引渡婆婆抬起苍老如树皮般的手,指了指宁采臣正前方的石桥。
    宁采臣塔上桥, 脚步平稳的向前走去。
    引渡婆婆再一次笑了起来,她提着灯笼跟在宁采臣和付臻红的身后,开始念起了吟唱与咏叹———
    “荒凉腐坏枯骨坟,阴阳两界荡亡魂。
    血契招魂订阴亲,大红喜轿抬新人,
    红烛白幡纸花灯,合葬同棺共魂眠……”
    宁采臣听着身后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明明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诡异,然而此刻他用红绸牵着黑山往前走着,宁采臣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害怕和恐惧。
    相反,他觉得很奇妙,心中有一种隐秘的愉悦和欢喜。忽略掉这过于鬼魅的环境与森冷阴寒的氛围,宁采臣觉得这就像是他和黑山在真正的成亲拜堂。
    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红绸,忍不住斜过眼顺着红牵绳看向了与他并排行走的黑山,有那么一瞬间,宁采臣觉得这就像是他和黑山的一生都绑在了一起。
    十多米的桥,并不算长。
    走到尽头后,宁采臣竟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不舍。
    事到如今,宁采臣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场因他的原因而导致的一场难事,还是一场诡异却刻骨铭心的福事。
    宁采臣正想着,一口空棺材飘到了他的面前。
    “同棺眠,阴阳两界成姻缘,新郎官,该进去嘞。”引渡婆婆拖长语调,笑眯眯的说道。
    宁采臣闻言,看了一眼一言为定的付臻红,抿了抿唇,抬脚踏进了棺材里。
    宁采臣躺进棺材里后,付臻红也躺了进去。
    感觉到身旁贴近的冰冷触感,宁采臣还没有来得及想太多,就听“咚”得一声闷响,棺材的盖就被一股力量合上了。
    在最后一丝微弱的光晕被厚重的棺材盖所隔绝之后,宁采臣的视线也完全黑了下来。
    密闭的棺材里,没有风,也没有其他外界声音的传入,只有宁采臣的呼吸声在这狭窄的空气中显得如此的清晰可闻。
    宁采臣闻到了一股香味,是付臻红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原本该是淡淡的味道,却因为并不流通的空间而变得浓郁起来。
    砰…砰…砰……
    宁采臣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此时此刻,无论是身侧那相贴的冰凉触感,还是那涌入鼻尖的熟悉香息,都让他的内心无法平静下来。
    明明他的身下是坚硬的石板,他躺着的是一口死人才会躺的棺材,他的身体在随着棺木漂动,然而宁采臣却有一种仿佛是置身于芙蓉帐暖中的错觉。
    视线被阻隔,身体的感官就会变得更清晰。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空间里,宁采臣看不见,思绪却不禁随着那涌入进鼻息里的香味而有些心猿意马。
    手臂处相贴的触感是那么的柔韧而富有弹性,这份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凉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能让宁采臣的身体慢慢变热。
    宁采臣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保持一个平静的心绪,放松下紧绷的身体和那些纷扰乱飞的想法,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节约这密闭棺材里会随着消耗而越变越少的空气。
    要在这个棺材里待上一柱香的实力,空气对于他这个凡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依仗。
    但是宁采臣一想到此刻躺在他身侧的是穿着一身红嫁衣的黑山,在这鬼界的说法,他和黑山现在这样就是成亲,就是类似于洞房,宁采臣的内心就无法平静下来。
    宁采臣想到了在兰若寺时,黑山也曾和燕赤霞一同待在一口棺材里,他记得燕道长和黑山从棺材里出来后,燕道长的表情十分奇怪。
    宁采臣不知道在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