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产品交付使用之前，安森做过很多次测试，实验对象有醉汉、精神分裂症患者、多重人格患者……
    尽管他们对自己的描述都确信无疑，真诚地认为它们发生过，但是主管记忆的脑电波回路还是会有所不同，测谎仪会报警。
    唯一没有报警的，是一位多重人格患者，因为他的副人格，的确在主人格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那些事。
    难道……这个白小连也是个多重人格患者？
    安森吩咐助手：“拿上东西，我们去看看这个样本到底是怎么回事。”
    112、第 112 章
    特别调查科今天晚上迎来了第三拨找杨星河的人。
    “又是医生。”守卫嘟囔道, 刚才小皇子带了个女医生进来，现在又派了一个队的医生过来。
    早听说里面关着的人被两位皇子同时爱慕，看来传言非虚。
    杨星河一晚上就没好好睡上一觉, 刚躺下来, 又被人拉起来躺在医疗床上，缺乏睡眠让杨星河感到很不舒服。
    “你又是谁的人？”杨星河看着安森和他身后那些闪着冰冷光芒的仪器。
    “不用紧张，这是无损式检查，我跟那些喜欢把实验体切片的变态科学家不一样。”
    听起来更可疑了, 不过杨星河相信他敢光明正大的进来, 想必不至于把自己切成一盘涮羊肉，否则没法向上面交待。
    “我要做什么？”
    “躺着就行。”
    助手们检查过不知道多少个多重人格患者，其中最多的一个, 也不过是三十四个。
    那次光是替他的所有人格写人物小传，就写出了三万字。
    原以为那已经是颠峰，现在这个白小连, 竟然有一百二十一个潜在人格？
    一群高知科学家, 在面对如此奇怪的结果, 也忍不住对帝国最高级的人类思维意识分析仪做出了最粗鲁的复古式操作：用手, 重重的，在主机上拍了两下。
    “我们需要对这个结果重新审定。”到底是负责人, 安森比起他那些惊讶的下属们显得镇定多了。
    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巧与带着皇帝手令兴冲冲赶来的李墨一擦肩而过。
    囚室门被打开, 李墨一一个箭步扑到杨星河的床前：“我来了，我带你回去。”
    被第四次闹醒的人，已经连发脾气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微微睁开眼睛，非常冷淡地回应：“哦。”
    又闭上眼。
    冷漠与兴奋形成强烈对比, 连站在门外的守卫都替大皇子感到尴尬。
    李墨一摸了摸杨星河的头发，弯下腰，用毯子把杨星河裹了来，遮住眼睛：“你什么都不用管，交给我。”
    接着他将杨星河打横抱起，大步走出秘密调查科。
    杨星河确实太累了，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他感觉到自己被塞进了车里，接着又被人抱进房间，放在床上，脱掉身上的衣服，放进温水，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墨一躺在床上，将身上透着清新香气的杨星河抱在怀中，那张英俊的侧脸，在自己的怀中睡得那样甜美安稳，让李墨一感到十分满足。
    他想过很多次会有这样温馨的时刻，终于实现了一次。
    手指在杨星河身上那些零落的伤疤上轻抚，它们的颜色大多已经变淡，有些已经与肤色无异，只有几处留下了深褐色的疤痕增生，那几处都是在要害附近，甚至就在要害上，如果稍微偏一点，稍微深一点，现在就不会有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李墨一忍不住用力抱紧杨星河，生怕他会消失似的。
    这个动作让沉睡中的杨星河动了动，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现在还恨我吗？”李墨一低声自语，根本不指望杨星河回答。
    “不。”杨星河的声音很低很模糊，但是李墨一听见了。
    李墨一狂喜，忍不住又问道：“那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没有一点点。”回答得很干脆，没有给李墨一一点幻想。
    李墨一顿时感到天塌了、地陷了、世界一片黑。
    “很喜欢。”杨星河闭着眼睛，抱着李墨一的腰，脸在他的胸口不断磨蹭，像抱着心爱的大毛绒玩具，偏过头，嘴唇碰到了硬硬的东西，下意识地含在嘴里，舌尖还有意无意地舔了舔。
    “！！！”
    李墨一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幻听！一定是幻听！
    可是耳朵听到的是假的，这些动作又算什么？
    大概是在做梦？
    李墨一小心翼翼地问：“你很喜欢谁？”
    “喜欢……拖拖、拉拉、小金、闫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从杨星河的嘴里念出来，连孔嘉都有，听了半天也没听见李墨一三个字。
    刚才果然是幻听吧，李墨一轻轻叹气。
    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仆人们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他把杨星河放到一边，轻手轻脚地下床，想去把早餐端进来。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力道很轻，只要晃一下就能挣开，李墨一却像被勾住了魂，他蹲下身子，看着杨星河：“不喜欢我，又不让我走，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要离开我。”杨星河像在梦呓，说话的声音也含糊不清。
    李墨一快要被他逼疯了，一次次给予希望，又一次次失望，帝国科学部的洛伦兹力循环量子仪的三千九百次失败都没有让他如此崩溃过。
    他终于忍不住，抓住杨星河的肩膀：“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嗯？”杨星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他。
    “我是谁？”
    “李墨一。”
    “你喜欢我，想跟我过一辈子吗？”
    “看情况。”
    “我艹！什么叫看情况！”李墨一出离愤怒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杨星河这是把他放在购物车里，想买就买，想删除就删除？
    好歹也是帝国的大皇子，未来的皇帝，被人这样挑挑拣拣的体验还是平生第一次。
    “你这个情况，要看到什么时候？！”李墨一恨恨。
    杨星河完全没有被他的愤怒影响，偏过头，认真地思考：“等我确定能活多久吧？”
    继而又冲着李墨一笑眯眯地说：“如果结婚没多久，我就死了。对你的名声有不好的影响。”
    李墨一的愤怒瞬间烟消云散：“好好的，你怎么会死？！”
    “不好……不好……”杨星河嘟囔着，眼皮又慢慢垂下。
    刚才的对话像用尽了他的力气，他又再一次陷入昏睡。
    李墨一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看着杨星河极度困倦的睡脸，不忍心再把他弄醒，一大团疑云笼在他的心头。
    从对外接待处的办公室找出的摄像头什么都没有拍到，也没有记录下信息素剧烈变化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