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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于理智和人性之间, 谁也没有把握说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其中迷失。这世上有太多人深陷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之中无法自拔而全然不自知, 更狼狈的是, 舆论对这些人大多只有两种情绪——同情和讽刺。
    所以, 当他们快要被黑色的水淹死, 突然想要活下去的时候,岸上的人却把稻草团成球, 塞入了他们的鼻孔嘴巴, 然后奔走相告,“救不起来了啊, 你看他们死得有多惨,太惨了太惨了。”
    岳翎一直在拒绝这些稻草, 她明白,这些东西非但救不了她,还会不断得曝露她。
    当“爱“和“温暖”不足以和人性的猎奇, 虚荣,优越感对抗的时候,所有的“声援”都具有摧毁的力量,宁可警惕磅礴的恶意,也不要相信自以为是的善。于是她从一开始就决定一人抗争,一人反杀,哪怕这会让她受到“偏执力”的反嗜,她也没有因此退缩过。
    所以,当岳翎独自一个人从派出所走出来的时候,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种摒弃掉所有不确定因素,将前因后果全部纳入自己一人掌控之下的安全感,就像是在暗夜里燃烧的风灯,虽然脆弱摇曳,但永不会熄灭。
    她想着,独自坐进驾驶座。
    来的路上她给车加过油,此时油箱还是满的,手机的电量也显示满格,从前不屑一顾的公众号鸡汤桥段此时忽然有了些意思。
    岳翎打开车载广播,常听的那个电台正在播放深夜音乐节目,男主持人的声音莫名有些像余溏。她听了一路,等到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主持人刚推荐到她很喜欢的一首歌,韦礼安的《房客》。
    岳翎坐在车里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不想下车,也不想回家。
    歌一首一首地听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有人轻轻敲她的车窗。
    岳翎睁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余溏。
    她降下车窗,车窗外面辣鸡忽然冒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欢快地扑到了她的胸上。
    岳翎下意识地搂住那团温暖的毛球,“你把它带下来干什么。”
    “陪你。”
    他站在车外没有说多余的话。
    辣鸡直接开启在她的车上探索模式,顺着她的胸爬上了座椅靠背,然后一个不小心,怕啪地一声翻到了后座上。
    岳翎忙解开安全带,返过身去把它捞回怀里。
    余溏伸手摸了摸辣鸡的头,轻声哄它,“乖一点,这不是我的车。”
    岳翎轻轻捏住辣鸡的脚,让它在自己肚子上安分下来。
    “怎么下来了。”
    “哦,我刚刚从医院回来,家里没有啤酒了,突然想起昨天买的还放在车上,就下来拿。”
    他说啤酒,岳翎倒是反应了过来,“外面雨还在下吗?”
    余溏点点头,“对,很大,我也睡不着。”
    他说完抬起手上的袋子,“你喝不喝。”
    “喝。”
    她说着打开车门锁,“上来坐吧。”
    “好。”
    余溏坐进车里,把座椅的距离向后移了一点,这才勉强撑开腿,把装着啤酒的袋子放在双腿之间,弯腰取出一罐递给岳翎。
    岳翎接过啤酒,“你不喝吗?”
    余溏摇了摇头,“你喝我就不喝了。”
    “怕醉?”
    “是啊,不想在你面前再喝醉了。”
    岳翎笑笑,拉开啤酒罐仰头喝了一口,麦芽的香气她并不是很喜欢,但她喜欢喉部刺激的感觉。让她得以稍稍放松,说出了一些她原本不打算说的话。
    “对不起。”
    她喝完大半罐后,放下啤酒罐,一手轻轻捏着辣鸡的耳朵,“昨天骗了你,我并没有去参加婚礼。”
    “没事。”
    余溏也伸出手去,摸辣鸡下巴,同时仔细避免掉了与她的肢体接触。
    “你没有义务什么都跟我说。我也是个不太会帮别人出主意的人。”
    他说完笑了笑。“冷不冷。”
    “有一点。”
    “那我把我外套给你。”
    “你不冷吗?”
    “嗯。”
    他点了点头,“我还好。”
    岳翎裹上余溏的外套,两个人便靠在椅背上各自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轻声问道:“你刚才坐在车里是不是哭了?”
    岳翎垂头看着手中的啤酒。
    “你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我不知道你今天那么难过。”
    岳翎摇了摇头,“我不难过,我只是听歌听哭了。”
    余溏睁眼看向她车上屏幕,“什么歌。”
    “《房客》”
    “很悲伤吗?”
    岳翎摇了摇头。
    “不算。但歌里面的那种不安定感,挺扎人的。”
    “可以听一遍吗?”
    岳翎没有拒绝,“可以,你连手机的蓝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