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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当下笑着点了点头。
    林奇回身望向虞潭秋,语气坚决道:“潭秋,跟我走。”
    虞潭秋觉得自己命很不好,身边的至亲至爱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自己,林奇如果不是因为照顾他,也不会枉死。
    林奇照顾他的原因也不过是爱屋及乌,他没有为爱人死,为爱人的儿子死了,实在太冤枉。
    虞潭秋不为所动,“这里不要我,我总有别的出路。”扭身直接出去了,他当惯了江城一霸,姿态非常高傲,可在这副尚还柔弱的身板子里,看上去就是个闹别扭的孩子一般。
    林奇对聂师傅匆匆点了下头,追了上去。
    虞潭秋虽然还单薄,但跑起来还是很快,林奇追了几步就追不上了,只好原地喊了一声,“潭秋——”
    他伤风了,嗓子哑,又着急,这一声竟隐约有了很凄厉的味道。
    虞潭秋的脚步停住了,他扭过脸,林奇站在离开几米外的地方,像拄着拐杖一样拄着伞,苍白的脸上一点淡淡的红晕,凹陷的眼睛陷在阴影里,长长的睫毛清秀楚楚,“潭秋,别走。”
    虞潭秋的脚步被无形的钉子给钉在了原地,酷刑般的难挨,他冷漠又乖戾,摆出一副非常不讨巧的样子,“我用不着你管。”
    “我不是想管你,”林奇微微皱了眉,他本来就生得有些苦命相,皱眉的时候更显得可怜,“我只是想照顾你。”
    “我也用不着你照顾。”
    “好,那我也不照顾你,你乖乖地回去上学,我只给你钱,好吗?”
    虞潭秋忽然就暴怒了。
    他的性子在长久的呼风唤雨中没有变得平和,而是愈发的喜怒无常,性烈如火,他忍着满肚子的狠毒,尽量克制道:“虞伯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听一个死人的话。”
    对于虞潭秋这样难听的话,林奇在心中并不厌恶,只是感到任务前所未有的艰巨,他柔和道:“潭秋,不论你父亲,就论你我,你叫我一声林叔,我怎么能就这么不管你呢。”
    虞潭秋很想再抽自己一巴掌。
    林奇给了他钱,照顾他,供他上学,是他欠了林奇。
    可长久以来,林奇在他面前的姿态总是偏向于低声下气,倒像是林奇欠了他一样。
    一开始,虞潭秋看林奇就像看一个卑劣又可怜的暗恋者,得不到虞伯驹,就鬼鬼祟祟地盯着他,对他的好也像是别有所图,无论虞潭秋对他有多么不假辞色,林奇永远都不会生气。
    慢慢的,虞潭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林奇的心思变了。
    角色瞬间倒转,他成了那个卑劣又可怜的暗恋者,他与林奇之间横着岁月,横着人情,横着一个死去的的虞伯驹,简直就是天堑般的距离。
    虞潭秋对林奇更冷言冷语了,林奇让他爱上了他,似乎都是林奇的错。
    虞潭秋沉默地站着不动,一双与虞伯驹酷似的眼睛放了空,在思索着他的前路。
    林奇抓住这个机会,几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拉住虞潭秋的袖子,虞潭秋穿着武馆学徒的旧衣服,不太合身,手腕露出了一大截,手掌紧紧地攥在一起,林奇用哀求的语气道:“潭秋,跟我回去吧。”
    虞潭秋真想用力地推林奇一把,将林奇推得摔一个跟头,让林奇知道他是个多么不知好歹的恶毒货色,不要再将对虞伯驹的爱蔓延到他身上。
    虞伯驹到底何德何能,有一个女人爱他,为他生儿育女,又有一个男人爱他,默默地保护他的儿子。
    虞潭秋没有资格恨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办法恨一个死人,他也不能恨林奇,林奇有什么错呢?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男人而与。
    “滚——”虞潭秋甩开了林奇的手,双眼里只有兽性,“你要是还有一点自尊,就滚得远远的!”
    林奇讶然地望着虞潭秋,眼睛中露出难以置信的受伤神色。
    虞潭秋看到他这样的目光,心里简直是像被刀扎一样。
    他就是要折磨自己,而且——逼走林奇。
    林奇的生活再不该有姓虞的了,虞潭秋木然地想,转身拖着脚步慢慢地走,这一次他不跑了,林奇不会再追他了。
    虞潭秋走了一段,忽觉不对,停住脚步猛然回头,林奇就跟在他身后半米不到的距离,他一回头,林奇受惊似地人都僵住了。
    虞潭秋气得想一头撞死。
    林奇……就这么喜欢虞伯驹!
    127、尊老爱幼3
    林奇僵着脸, 面上露出一点小心翼翼的笑容,不说话,态度却很明确, 无论虞潭秋怎么说, 他都要带虞潭秋回去。
    虞潭秋拿这样的林奇毫无办法, 心里酝酿了一下, 开始破口大骂,非常的恶毒难听, 尽往林奇的心窝子上捅。
    长痛不如短痛,他下定决心要与林奇一刀两断。
    而林奇只是攥着伞,白着脸挨着他的骂,神情是天然的凄楚。
    骂着骂着,虞潭秋闭了嘴。
    林奇……竟然哭了。
    大泪珠子从那双深凹的眼窝里滚落下来, 滑过清秀苍白的面庞,落到嘴角时,淡粉的嘴唇微一抽搐,无意识的哀伤模样。
    虞潭秋不是第一次看到林奇流眼泪了。
    每一年虞伯驹的忌日,林奇都会抱着白瓷坛子坐在屋后,双手抚摸着那一块冰凉的白瓷,背影佝偻动作迟缓,一回头就是一双通红的眼睛对上虞潭秋的目光, 然后惊慌失措欲盖弥彰地一擦眼睛, 水光从眼角一闪而过。
    可怜得虞潭秋想把他抱在怀里, 搂着他单薄的肩,亲一亲他苍白的脸,告诉他‘你还有我呢’。
    虞潭秋嘴唇抖了抖,疾步走到林奇面前, 林奇因他气势汹汹,人抖了一下,茫然的脸上滑过一丝惊惧,虞潭秋正在变声的嗓音沙哑粗噶,他狠着一张脸,“害怕就滚。”
    林奇凹陷的眼珠像一汪泉水,在虞潭秋的呵斥中泛出一点泪光,他颤抖地伸了手拉住虞潭秋单薄的手腕,“跟我回去吧。”
    虞潭秋手腕的肌肤顿时像火烧一样,林奇做裁缝,每天都要与顶级的绸缎打交道,一双手保养得极好,掌心细腻滚烫……虞潭秋忽然反手抓住林奇的手,林奇的手很烫,再将目光顺在林奇脸上,林奇双颊绯色晕开,不单是追虞潭秋跑出来的,倒更像是病了。
    “你发热了,”虞潭秋压抑着心疼,放开了手,狠心道,“不想死在外头就赶紧滚回去。”
    林奇马上又抓住了虞潭秋的手臂,他抓得很紧,呼吸急促,目光恳求,慢慢摇了摇头,“一起回去吧,当我求你……”
    “你——”虞潭秋像是被撕成了两半,一半的他已对林奇俯首称臣,恨不得现在就跪下来求林奇爱他,另一半的他真想杀了林奇再杀了自己,全都到地下,再抓上虞伯驹,才能把事情说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