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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宴斋也从车底滑了出来,高挺的鼻梁上沾了点机油,那张端正与桀骜并存较劲的脸此刻像不驯的天平倒了下去,他静静地看着林奇,面色冷淡道:“看你了。”
    林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打几折?”
    “九九折。”
    “就这么点儿?”
    “诱惑力度不够。”
    两人正说笑的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林奇与钟宴斋忙肃了脸,收了笑容,是经理人过来了,跟林奇与钟宴斋打了下招呼,就直奔了主题。
    ——短道拉力赛的参赛邀请函。
    121、极速过弯13
    这次的短道拉力赛是城市邀请赛, 只邀请一些曾经参加过几个登记过的拉力赛选手参与,多余的名额就看各个俱乐部的推荐意愿。
    经理人二话没说就把邀请函给钟宴斋和林奇送来了。
    “去不去?”林奇问钟宴斋。
    他们俩磨合的时间还很短,满打满算也就才三个月, 作为车队参赛有些过于冒险。
    钟宴斋望向林奇, 林奇也正在看他, 目光接触的那一瞬, 钟宴斋已经一锤定音,“我们去。”
    城市的边缘是无边的海, 海水不够清澈,不足够支撑旅游的事业,只有零星的本市居民在傍晚茶余饭后的时候来看一眼夕阳。
    泛黄的海水带着泥沙乘着风上了岸,咸咸的海风冲向鼻尖,空无一人的海面显得特别空旷, 林奇坐在堤面,深吸了口气。
    海风吹起了钟宴斋的t恤下摆,夕阳照在脸上,淡淡的温暖,微醺般的缱绻,钟宴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在林奇身后。
    林奇屈起双腿,双手往后一靠, “心里有点慌, ”他扭头望向钟宴斋, “你觉得咱们俩能拿个什么名次?”
    钟宴斋望向模糊的海平线,锐利的轮廓在夕阳中染上油画般的色彩,他沉默一会儿,道:“中段左右。”
    林奇差点没裂开, “才中段?”
    “参赛名单我看过了,”钟宴斋垂首客观道,“都是很有经验的车手,中段已经是我预估的比较理想的成绩。”
    林奇:“……”真是没有一点开挂男主的自觉。
    “不要对成绩有太大的负担,”钟宴斋揉了一下他的头顶,淡淡道,“享受比赛。”
    林奇瞳孔微微放大,像钟宴斋这样骄傲的酷哥,竟然会说出这种类似示弱的话,林奇吃惊之余,忽地想到是不是钟宴斋看出了他的不安,才会说这样的话来安慰开导他。
    想到这里,林奇抬手抓住了钟宴斋的手掌。
    钟宴斋的手很大,指节修长,指甲干净,看上去就像是钢琴家的手,谁能想到这样一双文秀干净的手会驾驭人类极限的速度。
    林奇将手指嵌入钟宴斋的指缝,轻轻扣住,“你说的对,享受比赛。”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
    比赛赛程紧张,林奇和钟宴斋很快地收拾了行李与车队人员一起前往参赛城市,提前去适应城市的气候。
    北方城市冷得更快,昼夜温差大,林奇与钟宴斋中午在本市上飞机的时候还穿着t恤,半夜落地就得穿薄外套,还有点感觉凉意丝丝地往脖子里钻。
    林奇手攥在口袋里,哈了一口气,“这怎么感觉都快入冬了。”
    “10月份这里是快入冬了,”经理道,“我听说这里山上都下雪了。”
    林奇脚步一顿,脸上表情有点不好,该不会跑雪道吧?
    雪道,尤其是雪山,在拉力赛中属于危险系数很高的赛段。
    拉力赛自身就有‘死亡赛事’的别称,雪山就是拉力赛中的死神。
    比赛成绩可以放平常心,人命不能。
    说实话,林奇不担心钟宴斋会出大状况,钟宴斋是男主,小世界气运的支柱,小世界只要还想运行下去,无论如何也不会找钟宴斋的麻烦。
    林奇怕他就没那么好运气。
    联盟是解除了生命限制,可没承诺林奇会在每个小世界里长命百岁,他依然有意外死亡的可能性,就像那次离开狄岚时的飞机失事一样。
    林奇沉沉的面色一直保持到了酒店里,经理人对他和钟宴斋掏出两张房卡时,林奇才如梦初醒,下意识道:“我跟小钟分开睡?”
    “对啊,”经理人有点莫名其妙,“睡两间不好吗?”
    林奇欲言又止,表情很一言难尽。
    眼色十级的经理人立刻道:“放心,咱们俱乐部有钱。”
    林奇:“……”谁担心俱乐部的经济情况了。
    钟宴斋已经抽出了其中一张房卡,对经理人道:“我们一起睡。”
    “啊?”经理人略微脸红了一下,“我、我不是很方便。”
    钟宴斋懒得理他,对林奇道:“走。”
    经理人:“……”原来不是说他。
    经理人在原地尴尬了一秒后,举着房卡跟了上去,“小钟,我订的可是大床房啊!”
    大床房这种东西对林奇来说不但不讨厌,还很习惯,经理人确认没问题后也就离开了,这次终于眼色爆发,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看来小钟和小林相处得真不错,经理人对两人的和谐乐见其成,关门的时候心里一乐,不知怎么,嘴角还挂上了一点窃笑。
    林奇长出了一口气,甩了背包,直接倒在了大床上,喃喃道:“雪山……不会这么狠吧。”
    “既然特意把赛道设在这儿,没理由不利用这里特殊的地形,”钟宴斋拎起林奇扔在地上的背包放到沙发里,将自己的背包也放到那儿,环手俯视双眼无神的林奇,“怕了?”
    林奇瞄了他一眼,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怕了。”
    林奇的作风从来都是肆意自由,‘怕’这个字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如果怕,也就不会选择赛车。
    “为什么?”钟宴斋道。
    头顶的吊灯散发着刺眼的光穿破睫毛,林奇眨了眨眼睛,“我也说不清,不知道,反正突然就挺怕死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膛慢慢起伏,“不想就这么结束。”就算是注定的离别,也想拖延到最后一秒。
    浪子是鸟。
    他们自由地飞。
    有一天,他的脚上忽然多了一条线,他忽然就害怕飞得太高,回头见不到线的另一端。
    钟宴斋抓住了那条线。
    林奇正沉浸在‘要死要死要死’的自我猜测中,忽然被猛然俯身抱住他的钟宴斋压得猛咳了一声,“我操,你谋杀亲夫啊!”
    钟宴斋亲了一口他的侧颈,沉默地用力抱着林奇,顺便把黑化值降到了10%。
    林奇一脸懵,果然诚实的孩子有糖吃,他就是把他怕死的想法给交待了下,钟宴斋就这么高兴吗?
    林奇拍了下钟宴斋的肩膀。
    两人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抱着。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