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最后一本书结束。
    褚弋盖上狻猊香炉的盖子，手极其自然的落在旁边白绒绒的脑袋上轻抚：“要休息吗？”
    姜芷点点头，仰头打了个哈欠，顺着他手蜷沙发上，靠在他腿边。
    他想起身去拿电脑，但又碍于她靠着自己正睡得舒服，不想惊扰她。
    沉思片刻后，拍了拍她肉乎乎的背：“姜芷，帮我拿电脑。”
    她只尾尖小幅度动了动，笔记本已落在他腿上，还贴心的带上了鼠标。
    “还有眼镜。”
    眼镜盒也很快出现在沙发扶手，褚弋戴好，镜片后的眼尾上扬，老父亲般欣慰的拍拍她：“谢谢，睡吧。”
    ——
    姜芷一觉睡到晚饭后，醒来褚弋已经不在书房。
    她蹦蹦跳跳带着香炉出去，茶几上放着褚弋平日里喝各种茶的水杯，今天不知泡了什么，水带着些红色。
    旁边的壶里也一样。
    满怀好奇的跃上去围着杯子转了两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小鼻子凑近嗅了嗅，也说不来是个什么味。
    缓缓抬起右爪就要往里面伸。
    她最喜踩水，还可以顺带洗爪子。
    褚弋喝的水杯不可以，那旁边的不知名壶总行吧？
    “姜芷。”
    身后传来的声音暗含警告，她不甘的将已放到壶边的爪子收回来。
    扭头哀怨的瞅了他一眼。
    吵什么。
    褚弋端着一盘新鲜水果拼盘过来放下，同时将她肥乎乎的身子抱到沙发上：“又要洗爪子？”
    姜芷往水里伸爪子已被他抓过好多次，屡教不改。
    她很奇怪，见水就伸爪。
    跟猫一样。
    “呲——”
    凭什么连爪子都不让洗！水也不让踩！
    “来吃点水果，今天买了你喜欢的西瓜和芒果。”
    红黄交错其间，细心的切块去核。
    她当下美滋滋跃到桌上，正下嘴要吃时，褚弋突然唤她。
    “可以化作人身吗？”
    姜芷虽不解，但还是跃地化形，坐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两人呈直角状，她学着之前褚弋教的样子，用牙签叉着一块芒果送进嘴里。
    然后眨巴着眼看他。
    褚弋笑她模样憨憨，抽了两张抽纸递过去，才说：“大成的历史至今几乎空白，此次遗址发掘算是首次挖到正儿八经的墓穴，还是君王皇陵，但研究缺少资料支撑。所以，你可不可以跟我讲一些你所知道的？”
    书柜里的书有一半与考古相关，姜芷自然对他的职业有所了解，她点点头：“但我知道的不多。”
    她能配合褚弋已经很感激：“没关系，多少都可以，谢谢。”
    世间万物结灵胎、生灵识、化人形各需三千年，而姜芷得天独厚天生神骨，灵胎伴着灵识一同生成，后堪堪两千年便化成人形。
    区区五千年，她完成了大家九千年才可做到的事。
    琢虞山立于龙脉之上的龙穴处，自然天地灵气氤氲，却也唯独生了姜芷这么一条龙。
    名狻猊。
    狻猊乃上古神兽，龙族，形如猫，食虎豹，威武可率百兽从之，乃众兽之王。
    因它喜烟好坐，世间常将她刻画于香炉之上，可人们之于狻猊的想象只有史书寥寥数语，多数说它形若狮子，故曾有人作诗：“天花娉婷下如雨，狻猊座上师子语。”
    姜芷化作人形后不久，正值大成君主在琢虞山半山腰修建了皇家道馆，每日人头攒动，香火极旺。
    她本就喜烟，故常附身于大殿内的石兽上，一边吞烟吐雾，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各怀心思前来上香的凡人。
    吞烟只是她的乐趣，并非如今必须依此生存，等她彻底恢复之后，便无需再燃香。
    后来时日长了，听来来往往的人说着红尘万事，便心生向往。
    一日，随着一位上香结束后归家的老妇人下了山。
    老妇人姓姜，以刺绣为生，独身寡居多年，见她孤苦无依，动了恻隐之心将她留于身边。
    她模样不凡又甚是良善，似不懂人情世故，举止怪异还不会言语，老妇人心有疑虑，但知她毫无害人之心，也不太在意，还将自己的姓冠给她，单名一个芷，取高洁聪慧之意。
    姜芷模样过于出色，若九天神女，老妇人担心她因美色致祸，时刻叮嘱她出门以纱遮面，切不可教人轻易瞧了去，如此一年多过去，一切相安无事。
    大成以玄学治国，大祭司乃众司之主，呈上达天听之职，是众人与神灵产生交集的唯一途径，是以拥护大祭司为王，掌天下万事之权。
    虽巫师众多，但因极崇神灵，即便是山中精怪也奉若珍宝，故琢虞山中精怪数量日益增多。
    大成时期是人类文明创始之初的几个朝代之一，人民生活水平低，只能靠天吃饭，却又对农产品了解不多，食物甚少，闹饥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