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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一出呢,齐家和齐太后就会紧张,也就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阿杏身上了。”
跟着谢承宣又道:“所以接下来,沈家齐家会斗法,我要做的、就是争取再升一阶,成为禁卫军四大统领之一,阿杏呢、就要多去宫里走动……别管愿不愿意,也要和齐妃、和皇上打点好关系,将来才能……”
萧玉杏咬住了唇儿。
半晌,她才低声说道:“我、我怕我忍不住。”
那日在宫里见到皇上,她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最后泪如雨下。
倘若一直这么下去,皇上势必会怀疑。
到时候引起反感就不好了。
谢承宣叹气,将她拥入怀中,温言宽慰,“好,好……那咱们就先不往宫里凑了,自然一点,年二十九、年初三还有上元节那日各入宫一次去见见他们也够了。”
萧玉杏静静伏在他怀里,心中默记皇上的模样儿,眼眶又是一红。
转眼就到了除夕。
今年过年,谢氏兄弟带着妻子孩子们去了乡下的庄子里,和章氏一块儿过。
章氏满心以为这次总算可以跟着回京都了——
可一听俩儿媳去了章家无数趟、讨要银两,居然还将当初她洒出去的近四万两银子……给追回来三万多?
章氏又不高兴了,觉得回了京都去,怕是娘家又要来人找她、且还会让她丢脸的,只好歇了这心思;然而心里实在不爽快得很,就想把俩儿媳往死里整治,好出出气。
萧玉杏向来被谢承宣护成了眼珠子一般。
章氏自知够不着长媳,只好去整治小杜氏。
但小杜氏与谢承安的关系早已今非昔比——本来阿安也不太会处理婆媳关系,但有兄长在前头当榜样,他就有样学样。
章氏要给儿媳们立规矩?
谢承宣就说,他好歹也是从五品官儿了,是该整治一下全家,把规矩都给立起来了。尤其是这年夜饭,就得按着规矩来。
然后——
身为继室的章氏,便委屈巴巴地捧着谢父的发妻、那位因分娩难产而母子双亡的连氏夫人的牌位,立在一旁从妾礼,还哭唧唧地看着儿子儿媳和孙子们热热闹闹地吃起了筵席。
等到大伙儿吃完了以后,章氏终于放下了前头发妻的牌位,坐下开吃。
谢承宣让妻子领着弟妇和孩子们去外头,他则带着兄弟一块儿服侍章氏用饭。
章氏的饮食习惯也和谢氏兄弟一样,无肉不欢。但从谢承宣看来,自他娘来了庄子上,不过短短三个月,就目测至少肥了二十来斤,脸上的肉全都堆了起来!
所以他亲自给章氏布菜,挟的全是斋菜。
谢承安虽然不知道兄长为啥总给阿娘挟素菜——明明阿娘很喜欢吃肉的。
但既然哥哥这么干了,那他也这么干,准不会错。
章氏老大不乐意的,但又怵长子那张冷冰冰的脸,最后闷闷不乐地吃完了一大盘子斋菜,气呼呼地回屋里躺着流眼泪去了。
除夕就这么过了。
第二天是初一,谢承宣就张罗着要回去,因年初三他和阿杏要入宫朝拜。
章氏竭力想让他们留下——
甚至热情得不像话!
谢承宣闭着眼用小指尾去想、也知道他娘是为了什么。
果然,中午时分,谢嫆赶到了庄子上。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单薄衣裳,一头青丝果然已经被剃了个干净,光头用白布包住,外头再罩上一屋绣了白梅的轻纱,软软的垂下来……
不得不说,这大过年的,别人都是穿红着绿,独她从头到腿俱被一身雪白的单衣包裹住,在这下雪天里瑟瑟发抖的,还愈发衬得小脸儿雪白,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
只谢承宣心里有些不爽,心想这个侄女儿也太不会做人了,大过年的穿一身丧服回来?
这是想克死谁?
是了,他才这是家里的一家之主。
想必谢嫆是想克死他?
这小小孩子,怎么心思这么恶毒?
谢承宣的目光就变得不那么亲切善良了。
谢嫆一进门,就径直跪在萧玉杏跟前,软软地哭泣,“阿嫆来给伯娘和喜喜妹妹赔不是了……”
“曾经伯娘也教导过阿嫆‘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注)……”
“过去阿嫆年纪小,还不能体会,如今在庙里呆了这许久,阿嫆日夜反省,如今已经想得很清楚,也终于明白了这做人的道理,还求伯娘看在我死去娘亲的份上,让我……回去了罢!”
说罢,谢嫆哀哀欲绝的啜泣起来。
萧玉杏沉默不语。
方才谢嫆引用的那一段,乃是圣贤孟子的语录,劝诫君王治国为民的。
萧玉杏确信自己从未教导过谢嫆这样的话,哪怕是前世。
——谢嫆年纪小,又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