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片刻之后，御书房里又踉踉跄跄跑出来一个人，典王，他自动在明王身边跪好，明王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翘，他的好弟弟可比他狼狈多了。
    明王小声道：“你这身上是茶还是水？”
    典王没说话，明王又道：“咳，一会儿干了就能看出来了。”
    典王眉头一皱，站在御书房门口的太监咳了一声，大声道：“两位王爷，陛下是叫您二位在这儿反省的，却不是叫两位聊天说话的。”
    “谁跟他说话了！”典王怒气冲冲道，不过也就说了这一句。
    于是接下来的十天，皇帝充分演绎了什么叫神经病。
    其实也不能叫演，只要皇帝别克制自己，流露出真性情来，他就是个死德行。
    不仅仅是王爷，连朝中大臣也被波及不少，一时间人人自危，短短十几日，庆王瘦了一大圈，孟王也是一样。
    孟王妃甚至还来公主府求见无双，想让她进宫去安慰一下皇帝。
    到了八月十三，皇帝忽然好了，一大早就把几个王爷都叫了进去，和颜悦色道：“宫里初一十五都要祭祀，正好赶上中秋，朕身子不爽，你们谁代替朕去祭祀先祖？”
    几人的呼吸全急促了。
    代皇帝祭祀——去掉后头两个字就是代皇帝，再去掉前头一个字就是皇帝了啊！
    这种完全属于皇帝的义务，他们父皇一向把持得很牢，有种就算死在祭台上，也绝对不假手于人的决心。
    皇帝看着他们一个个血脉偾张的样子，尤其是明王脸上那丑陋的疤痕，如今是更丑了。
    “罢了，你们四个一起去吧。”
    怎么是这么个结果？四人都心怀不满的看着对方，只是不敢说话，一起起身告退。
    皇帝忽然抓了个杯子往下一扔，咣当一声，杯子砸在地上碎了，上好的骨瓷，碎裂的声音也格外清脆，仿佛裂在了人心里。
    孟王顿时打了个寒颤。
    皇帝道：“你们几个窝囊废！朕就要死了，皇位悬而未决，你们一点进取心都没有，一点表示都没有，表面上也就算了，私下里也不曾找过朕，怎么？想着皇位从天上掉下来，掉在你们头上不成？”
    “想当皇帝就说出来！”
    没人敢说话，纵然是人人都想当皇帝，可当着自己兄弟——
    皇帝原本就没打算叫他们说的，如今这沉默正中他下怀，他也没等多久，立即便是：“朕对你们太失望了！”
    说着他一甩袖子就站了起来，“还过什么中秋？中秋你们都别来！朕宁可一个人过，至少不会被你们气死！”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临了还失望之极叹了一句，“还不如把皇位传给外人。”
    这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天章长卿就收到了几位王爷的邀约。
    去了之后连孟王爷都很是直白干脆地说，“动手！”
    ☆、第 134 章
    章长卿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 问道：“王爷可有文臣支持？”
    孟王爷面色一变，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章长卿心想，不仅仅是他想利用王爷，王爷也一样想利用他, 不然到现在, 他来王府许多次, 连一个文臣都没见过，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孟王爷极其谨慎, 怕人多口杂走漏风声, 再者兵变其实只用他一个就行，跟那些文臣商量，其实没什么帮助。
    第二，孟王爷就他这么一个“主动”撞上来的人。
    第三, 孟王爷不想背负谋反的罪名, 打算把这锅扣在他头上, 他自己仍旧是清清白白的孟王爷，是手下兵变之后，逼他黄袍加身的。
    章长卿道：“我虽然很少上朝, 不过看京中局势, 支持庆王的人居多——”
    话没说完, 就被孟王爷打断了，“不过都是些蝇营狗苟善于钻营之辈，本王是陛下长子，礼法占优，这点武宁侯大可放心。”
    章长卿表情夸张地犹豫了一下，道：“我是想……既然王爷决定中秋出兵——”
    话没说完，又被孟王爷打断了, “这都是父皇逼的，若不是……”
    后头的长篇大论章长卿没心思听，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被逼的？
    只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章长卿很有耐心等着孟王爷一顿唱作俱佳红着眼圈的剖白，他甚至觉得这是孟王爷提前不知道多久就想好的，就等着登上皇位之后在大臣面前照原样来一遍呢。
    可惜这玩意他是没机会演给别人了。
    “中秋晚上必定很乱。”章长卿又道：“不如王爷叫他们门口做个记号，免得受了波及。”
    “你是说——”孟王爷呼吸急促，眼中精光乍现，章长卿点了点头。
    孟王爷沉思片刻，道：“你等我片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孟王爷回来，手里提了个大红灯笼，他指着上头花纹道：“你看着花纹，原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