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章长卿跟来上朝的王爷们打了个照面，“王爷。”他手一拱，一个礼打发了四位王爷。
    孟王爷眸光一暗，他怎么这么早？不对！他穿着跟昨夜去见他时候一样的衣服。
    他没回府换衣服。
    父皇竟如此信赖他！
    孟王爷心跳陡然间加快了，只是周围还有自己几个兄弟。来不及细想，孟王爷上前一步，笑道：“武宁侯不必如此客气，你这么早就来宫里，想必很是辛苦，本王就不打搅你了。”
    说着他领着自己几个兄弟走了。
    章长卿看着他们背影笑了笑，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孟王爷临走那个兴奋又克制的眼神，他这边稳了。
    章长卿回府，调配了人手静静等了两天，竟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不管是宫中，还是京畿大营，都无半点异动。
    他留下来的破绽，没有任何人去查证，就这么过去了。
    章长卿长叹一口气，谋反也不能太容易，否则手下的人不知道珍惜。
    该演还是得演，该复杂还是得复杂。
    过了两日，他又照原样找上了明王。
    开头一句一模一样的话，“王爷，陛下活不过今冬，不知王爷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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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0 章
    章长卿闻见了酒味, 心想他这是喝多了，还是没喝到位？
    明王忽然开口，幽怨中带着愤怒，声音很是尖利, 阴阳怪气道：“我能怎么办？自然是披麻戴孝, 好好送走父皇最后一程。”
    瞧瞧好好的一个王爷, 都给祸害成什么样子了？连这种话都敢往外说了。
    明王发泄一句，心中的怒火分毫没有退减, 反而越发的激烈了, “庆王那个畜生要害了本王的命，父皇居然帮着他遮掩，把当日马厩伺候的人都处理了个干净。”
    “虎毒不食子，我们这一家, 父不父弟不弟——他不配做本王的父皇, 他们不配做本王的兄弟！”
    眼瞅着明王眼圈都红了, 当然这不是因为伤心，这是因为愤怒，章长卿劝了一句, 以“我都忍不住了”的挑事儿语气, “王爷, 您受苦了。”
    明王心里忽然一阵委屈，转身过去平复心情，半晌才转过头来，面色如死寂，声音平静得没有一点起伏，但是考虑到他方才的心情，这下头该是要波涛汹涌的能淹死人。
    “我能怎么办？我如今这个样子——”明王往前走了两步, 一点没控制，胳膊腿都有不自然的扭动，连脖子好像也出了什么问题，头跟着颤了两下。
    “伤疤是功绩，不是屈辱。”章长卿语重心长地说，他这个样貌，一旦定下脸来，分外的让人信服。
    他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明王，“这是我曾用过的护心甲。”
    明王爷接过去一看，当众的铁片上很大一个豁口，铁皮已经卷了起来，周围的铁链子也扭着，失去了原有的形状，缝隙里还有暗红色的血一看就曾跟着主人经受了不少考验。
    “这……”
    “愿与明王共勉。”章长卿陈恳地看着他，月光下，他的眼神越发的深邃，黑得不见光，也隐藏了他真正的想法。
    这东西是这两日赶工做的，叫李山和丁司两个拿刀砍拿枪戳的，血嘛，就是鸡血了。
    反正也认不出来。
    而且这时候的冶金业也不发达，稍稍沾点水就生锈，做旧很是容易呢。
    明王爷把东西死死握在手里，锋利的铁片让他感受到了疼痛，他面皮抽了抽，竟然觉得心里的痛苦减少了一丝。
    他越发的用力了。
    随着他表情越发的扭曲，明王闭上了眼睛。
    “本王……是有资格当皇帝的。”只要他们都死了，皇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手上。
    明王幻想着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众人跪在他脚下的场景，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孟王典王可以留着，庆王一定得死！
    看着他脸上这个表情，章长卿就知道不用太引导了，这一位明王可谓尝尽世态炎凉，劣势最大，决心也是最坚定的。
    果然，明王下一句就是，“王府照例是五百侍卫，本王名下农庄里壮丁佃户加起来千余，不知够不够——不知数量可够？”
    章长卿想了想，道：“若是好好训练，勉强也可用得。”
    明王一笑，“好，那这些人，本王就托付给武宁候了。”他稍稍一顿，忽然又幽幽叹道：“若真到了那一天，本王希望武宁侯能帮着本王做一场戏，本王要诓骗庆王进宫，亲手把他对本王做过的事情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