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反而更开心？
    他觉得孟信不是良配，可兴许公主就是喜欢孟信呢？
    这辈子她不可能再去和亲了，也许他做到这个就够了。
    他又凭什么替公主去选择她未来的生活呢？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外头刮起了风，有点冷，吹在公主脸上，叫她想起那天骑马飞驰的感觉。
    那是自由的感觉。
    随风而逝。
    她看着远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应该是这样的。
    她跟章将军原本就该是路人，现在不过是再次回归到路人。
    “将军，我原先就跟你说过，我喜欢的是知之。”
    “我现在还是这句话，我喜欢的是知之。”
    章长卿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无双公主却立即又说了下去，她觉得若是不一气儿说完，她怕是就要没了开口的勇气。
    “我跟他认识快三年了。虽然我一开始的确是被他的才气吸引，就算人人都说他伤仲永，可我还是喜欢他。”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这个人，跟别的没有关系。”
    “你们都没发现知之的好。”
    无双公主抬眼看了章长卿，“而且……将军，我说句实话，如果不是你，知之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章长卿从来没想过他能从公主嘴里听见这样一番话。
    都是他的错？
    无双公主又道：“我感谢你为我好，我不过跟你稍稍接近，知之就对我好了很多，我谢谢你，可是……你能离我远一点吗？”
    章长卿深深地看了一眼公主。
    公主跟他对视，一双眼睛坦坦荡荡，丝毫不见慌乱。
    无双公主就在楼梯口站着，他要下去得从公主身边经过……章长卿后退一步，扒着栏杆就翻了出去。
    无双公主惊得立即就想跑过去，不过下一瞬，章长卿又翻了回来。
    无双公主顿时松了口气。
    “公主……”章长卿叫得有些艰难，他甚至第一次产生了犹豫的情绪。
    他从荷包里翻出了上次公主用来做信物叫孟信出来的手帕。
    “这是上回你给我的——不是给我。”
    章长卿深吸一口气，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孟信那个人……也许是我多想了，可是他拿了手帕并没有还回来，这手帕你自己拿着，也别太相信别人了。”
    无双公主冲他笑了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把手帕一揉，又塞了起来。
    “知之有我不少东西，不过还是谢谢将军。”
    章长卿顿了顿，双手一抱拳，“保重。”
    他没有走楼梯，再次从栏杆外头翻了出去。
    无双公主紧紧握着拳头，克制住自己冲过去看他的冲动，知道听见下头落地的声音，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她这才松开了拳头。
    她嘴角微微翘起，眼泪却流了下来。
    无双公主像是无意识一般，食指轻轻沾了点眼泪，送到嘴边舔了舔。
    “呸！又咸又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长叹一声。
    “看吧，连生性多疑的父皇都看不出来我是装的，章将军……我最不想骗的人就是你了，你喜欢的……”
    “不是真的我。”
    章长卿从塔上翻出来就冷静了下来。
    不过倒是没什么后悔的情绪。
    ……果然还是皇位更靠谱啊。
    他心中一声叹，注意力又转移到了皇位上。
    只是……现在这会儿找夫人的确不太合适，不如等他当了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孟信这等没出息的男人，怕是会献了公主求前程。
    不过那个时候她也就不是公主了。
    往前大步走了一段，章长卿终于不想别的了。
    今天机会难得，方才不少人都看见他跟公主上了塔，从五层高的塔上跳下来，看见的人更多。
    他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找明王。
    一个失意的人，自然是要找一个比自己更惨的人来找回自信的，这点很容易想到。
    章长卿打定主意，脸上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神色，谁都不理，阴沉着一张脸，直接骑了马就离开了。
    待他走后，整个寿宴的节奏都被打乱了。
    人人都在猜测公主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肯定没说好话，不然侯爷干嘛好端端的从塔上跳下来？五层高的塔？侯爷这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那倒不至于，武宁侯跳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轻盈得很，落地也没什么声音，不过微微曲膝就站住了。”
    “不过他脸色是真不好。”
    “寿宴还没开始呢就跑了。”
    “要我说还是孟世子的错，要是不请他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