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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老师,她被女儿作为学生这种肆无忌惮的挑衅激怒了,把沈迎夏赶下床,命令她立马回给她坐下来写作业。
*
沈迎夏坐在桌子前,烦。
她是打算写作业的,迟点写,一被催促,幼稚地起了逆反情绪。
但她又必须写,而越写越烦,因为她发现这次的试卷好难,理科试卷的好多题目她都不会写。
沈迎夏把书翻得哗哗响,心里害怕如果期末考也是这个难度,她又要完蛋了。
夏云女士非常讨厌作文大选、好词好句之类的作文辅导书,说这些是毒雾瘴气,看多了毒害心灵、腐蚀大脑,不过这些书至今畅销不衰,沈迎夏看过也偷偷抄过,她上高中前,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形容人写不出来题目时的“抓耳挠腮”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写着写着,沈迎夏又被自己空白的大脑与试卷刺激了,写出了斗志,不信写不出来,在她和作业死磕的时候,夏云女士却时不时借送点喝的吃的的借口监督她,沈迎夏忍了又忍,在她妈又一次敲门要进来的时候,她爆发了——把试卷和教科书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说她要去图书馆学习。
“这么冷的天……”
沈迎夏裹上围巾,关门声打断了她妈的话,呼哧呼哧跑下了楼。
而一路狂走走到公交车站后,沈迎夏就后悔了。
这一天的阳光微弱,新年的寒风呼呼地灌入她的耳朵,她想这风是从遥远的西伯利亚爬山越岭而来,实际上也许是去年的风。
沈迎夏揣着兜,心里懊恼自己的无理取闹。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车子停下到车门打开的几秒钟里,沈迎夏都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去,但还是排在队伍中机械地上了车。
公交一路畅通无阻,把她送到了市图书馆大门门口。
沈迎夏默默地在市图书馆大门前的台阶下站了一会,附近有小商小贩卖小零食,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麦芽糖稀很甜,山楂很涩很酸,不太好吃,她妈不喜欢看到她吃这些,她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沈迎夏想起小的时候,也是冬天,她馋学校门口的冰糖草莓馋了一个星期,也磨了她妈一个星期,然后终于吃到了。
还记得她妈问她:“好吃吗?”
她摇了摇头,说草莓很酸。
她妈哼笑。
沈迎夏看和她年龄相仿的人,或一个人或结伴往图书馆走去,皱着脸吃完了糖葫芦,收拾收拾了心情。
进了门,大厅里赫然立了一面很大的留言墙,主题是新年新希望,花花绿绿地已经被写满了留言,有人言简意骇,一个“万事如意”或者“心想事成”,概括了自己无法餍足的愿望,有的人真情实感地写了很多,祝福家人,祝福朋友,祝福自己,沈迎夏看了看,找了个角落,掏出黑笔也留了个言。
她初中的时候还比较常来图书馆,但都是来借书,这还是她第一次到图书馆的自习室学习,偌大空间全是人,比饭点在食堂找位置还难找,因为没有人只坐吃一顿饭的时间。
沈迎夏绕了好几圈,总算在连着自习室的阅览室里找到了一个位置。
那几个钟头好像是她上高中以来连续学习最长的时候,甚至初中好像都不曾有过,沈迎夏的心情有些复杂。
偶尔看看周围坐着的人在做什么,看书、写字,也有趴着休息的,年轻人占多数,也有上了年纪的人。
一个图书馆里储藏了上千万本书,同时也进进出出了上千万个人,书读不尽,而个人与个人仿佛一本书里的两个字,或者两本内容截然不同的书。
沈迎夏回家时,她妈正端了一盘菜从厨房出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她脱下外套,讨好地笑着,把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拿出来,放在餐桌上给她妈看。
她妈不满地“啧”了一声,让沈迎夏把试卷收起来,小心她用来当盘垫。
沈迎夏洗了手,殷勤地摆好了碗筷,和她妈道歉,不要生她的气,夏云女士冷哼了一声,语带嘲讽:“谁敢生你的气啊。”
“对不起嘛——”
“吃饭。”她妈招呼她爸,又指了指沈迎夏,警告道,“下次再让我抓到你不写作业你自己看着办。”
沈迎夏应声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
在图书馆遇到认识的人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但是看到沈迎夏,张放还是有点惊讶。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一下子频繁地偶遇她,但是或许在这之前,他们也擦肩而过过,就像现在他周围不认识的人。
不过张放猜她不怎么来市图书馆,至少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因为她认真地看留言版的样子和周遭格格不入,而这块留言板是去年十二月底就开始搞得活动。
他是先看到了那条红围巾,觉得眼熟,然后脑海里又一次闪现了那双大睫毛。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不像在学校的时候那么臃肿,过肩的头发没有扎起来,被围巾绑着。
那一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