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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沉默的温陆平薄唇紧紧抿着,似是锋锐如刀的线。心如从万丈深渊坠下,耳边风声呼呼,他什么都听不见,心上好像攥着冰冷无情的手,随时都会摧毁一切。
他期盼等待的一切……温陆平此刻跟等候判刑的囚犯一模一样,神态僵冷死寂,俊美容颜比死人还难看没生气,像是慢慢褪去生机的精致人偶。
以长袖善舞闻名的田公子后知后觉,他并非情商低,相反,田澜察言观色本事一流。他年过而立,见过公子哥们痴迷女人为爱私奔为自由哐哐撞大墙,类似戏码一出接一出在各大世家权贵上演。
女人们各有结局,公子们统一归处——色衰爱弛,追寻新欢。
风流是名士们标榜自己的名片,田澜当温陆平怒极,在气那婢女擅自逃离,让他丢了面子。
真相似乎并非如此。因为温陆平脸色太难看了,缰绳越甩越急,他手指颤抖,无所顾忌狂奔出城。
身影若闪电,田澜哪里见过温陆平此番模样,竟是有些不顾一切的架势。
山林道血腥味经过大半日山风散掉大半,取而代之是一股股难闻焦糊味,十几具烧到看不出人形的尸体被捕快们盖着白布,其中一具孩童尸体格外显眼。
从狂奔的马背上翻下,束发金冠的华美青年立在山林间,容颜绝色,黑眸盯住尸体,一瞬不瞬。
风吹起他的广袖宽袍,青年腰身挺拔,眼神渗人。
眼神太恐怖,吓住呆住的捕快们完全不敢靠近,捕头还悄默默后退两步——抢尸体的?
姗姗来迟的田澜等人同样叫温陆平吃人般的眼神吓住不敢靠近,田澜连贤弟都不叫了,喊过捕头来说明情况。
大胡子捕快不敢看那容貌如画气质似魔的俊美公子哥儿,絮絮叨叨罗列证据说了近十分钟,还有搜罗到的烧焦财物给众人瞧。
阿洲温七确认过,都是白青衣的东西。两人心情复杂,人没了,公子得放弃寻找。可人没了,公子咋办?
“哦了,还有个花灯来着,不过烧的就剩半块琉璃了,其余全散架了。”大胡子捕头对案子很上心,马车灰烬里的花灯架子一并被他们翻腾出来了。
“给我。”沙哑嗓音居然是好看要命吓人要命年轻公子说的,大胡子捕头吓一跳,很快堆笑殷勤叫捕快取东西。他当差当多了,田公子问情况时不时看那白衣公子,可见这事跟他有关。
琉璃碎片巴掌大小,低头认真看的温陆平嘴唇发抖,失去的锥心痛苦混着酸楚纠缠。
白青衣临走时,只带走了这盏花灯。琉璃碎片边缘锋利,有焦糊味:“尸体在哪?”
温陆平竭力平静,可他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每个字都在抖,颤得似风中残烛,有嘶哑痛意。
“这具。”
尸体烧的不成人形,能模糊分辨出发顶一支金色发钗,海棠花变形难辨。温陆平慢慢蹲身下去,颤抖手指去拔那根簪子。
“公子,烫!”大胡子捕头惊叫提醒,他们刚把火浇灭,夏天暑热,这金簪温度灼人。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咋能受住。
手指捏住变形金簪的青年恍若未闻,他眸色如墨,沉如深渊寒潭,活气全无。白皙修长手指被金簪烫出燎泡,他漠然捏住那金簪细细打量,容色认真好似在做极其严肃的事。
“刺啦。”金簪尾部温度灼人,在温陆平中指烙下红印,他忽的紧紧握住金簪。
任由滚烫骇人的金簪烙烫掌心,疼痛令他清醒,认知到无法自欺欺人的事实。
花灯、金簪,青儿没了。
心忽然空了一块,疼痛麻木怒意思念消失殆尽。身子晃了晃,阿洲想去扶,给田澜拽住了:“莫去。”
温陆平由蹲身改为半跪着,黑眸茫然看着焦黑无人形的尸体,这是他的青儿?
长长的眼睫不停颤抖,忽然有一滴泪顺着眼尾滚落,惨白着脸的温陆平捂住心口,一滴滴殷红的血在胸襟溅开,比海棠花更艳更华美。
昼夜奔波,多日无法成眠。温陆平早疲惫至极,全凭强悍的意志力支撑他行动。
白青衣的死犹如最后一根压死他的稻草,清隽疲惫的男人似山峦坍塌般意志崩散了。
“公子!”阿洲和温七万万想不到公子竟有这般反应,慌张冲过去。
阿洲眼圈一片红,心疼他家公子:“快,快回城!”
人仰马翻,须臾间走掉大半。不远处树梢间,九璇淡声评价:“他心悦你是真的。”
世间男儿少有如温陆平这般深情的,见白青衣尸体吐血昏迷。
“形容憔悴,为了寻你,估计费了不少功夫。”九璇偏头看白青衣:“开弓没有回头箭。”
白青衣扒住九璇袖角,神情复杂。她也思念那男人,见他疲惫悲痛,心口抽痛。
“可,我们不合适。”忧伤低落地吹下脑袋,白青衣红着眼,唇角上翘在笑,嗓音却是带哭:“他很好,真的很好,可他给不了我想要的。”观念不同,如天堑横着,连沟通都办不到。
“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