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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下跪,也不介意在他跟前去演一个孝子。可他厌恶他对他的母亲颐指气使,态度随意,就好像多年前罔顾她的意愿,随意地临幸她,又将她一个人冷落在这深宫之中,困住了她一生。
皇贵妃只肖一眼便看出元孟心思,在他表现出来之前便利落地跪下,握住了儿子的手。
元孟忍了下来。
天子道:“二郎,今日我将这最贵重的储君之位交予了你,相信他日你能代替我照料好这锦绣山河,也能照顾好皇家剩下的血脉。”
元孟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地磕了头。
天子道:“我要你母子二人发誓,待我去世以后,必将善待丽妃与元吉二人,不可苛待,要使他二人善始善终。违者必遭天谴。”
元孟毫不在乎,跟着发下了毒誓。
只在心中嗤笑,他从前以为,天子对丽妃和元吉有着最后的真情,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若真盼望元孟能对他母子二人好,天子该做的绝不是在此刻逼他发毒誓,而是示弱,以情动人。天子如此,不过为了在他面前再立尊卑,彰显自己并非只有他一个选择,要元孟在他跟前好好做一个孝子。
排在最后的,才是对丽妃与元吉的那点怜惜。
元孟嗤之以鼻。
朝会散后,京城便乱了。
元孟在宫中被天子逼着发下毒誓时,宋炀正在府里告知宋灯今日立储一事。
宋灯听了颇有些感慨,元孟前世虽登九五,却从未被立为储君,最终不过“临危受命”,方成正统,登基后亦有流言蜚语。这一世也算圆了他这份遗憾,能光明正大地继位。
宋灯只感慨了一瞬,便对宋炀道:“哥哥,养在京西的那几千人,该悄悄调他们回来了。”
如今元孟登位,济王心中自然会将他升做敌手,就算摸不清元孟的势力,在布点京中军防时,也会做好最坏的打算,一一作出对应部署。
他们若在这时添出一份奇兵,能起的作用可就大了。
宋灯道:“京西原先养着的人,不到三千之数,这几年陆陆续续也添到五千,这次不必全部调来,且留下两千人,作出整军仍在原地的威势,剩下三千人化整为零,陆陆续续地来,一切以不引起注意为主,能调到多少人,便算多少人。”
宋炀脑子一转,便道:“正好,定海侯府有一批海船运的货物要回来了,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扮作货郎,能跟着运来不少人,剩下的再想想别的方法就是。”
宋灯与宋炀定下计策,回房时看见庭院里花叶在狂风中零落,心中却并不害怕。
她有自己的枝干,不是那枝头的花,一夜风雨摧不垮她。
第62章 长夜杀(上)
“可恶!”
长春宫中又传来丽妃娘娘的唾骂, 紧跟着又是一堆器皿掉落在地的声音。
守在外边的宫人,一听那声音,腿脚便一个哆嗦, 颤颤巍巍地问一旁的人:“娘娘这样真的无妨吗?倘若传出去了,怕是不好吧?”
被她问着的那个宫人, 模样却干练许多, 对着宫里发出的声音置若罔闻, 道:“娘娘又不傻,如今不过在宫里发发脾气, 出去了又不会是这个做派,就当让她泄泄心里的邪火。”
丽妃这段时日心理落差确实有些大,她自得宠以来,便未受过磋磨,前些日子,要立元吉为储君的传言又甚嚣尘上,她险些以为, 自己真的能做成太后。可如今, 元吉做不成太子也就罢了,登位的竟然是昔日她从未放在眼里过的陈昭仪母子。
若说向贵妃下跪,她从前跪了也不只一回两回, 纵使心中不平, 好歹这膝盖也能弯的下去。可陈昭仪凭什么,谁不知道她从前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再卑贱不过的出身。
听着里边丽妃娘娘又砸了许多东西, 小宫女脸上愈发害怕,道:“姐姐,就算从前守在宫里的都是我们的人, 现在这时候也未必还一心向着娘娘,娘娘这样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得罪了那两位?”
年长些的宫人却还镇定自若,面上甚至带着点冷嘲:“你真以为这宫里现在还防得密不透风?陛下圣旨一下,咱这宫里便如同漏了的筛子一般,能传的不能传的,早就传出去了。现下看着没事,那是因为娘娘嘴上知道把关,虽喊一喊砸一砸,真正要命的话却是一句不敢说的,贵人懒得同娘娘计较。要是哪一日,娘娘真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信不信,咱这宫里,一下便要少不少人。”
小宫女打了个寒颤。
她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冷静的宫人,心想,那她呢?她还是娘娘的人吗?
小宫女不知道,也就在长春宫,她还会有这种疑惑,倘若她在贵妃的景仁宫亦或皇后的坤宁宫内当值,她便会确切地知道,如今的皇宫已经不是往日的皇宫了。
景仁宫里,贵妃正在让人给她梳头。
曾经的陈昭仪,如今的皇贵妃,正坐在一旁,就那么远远地,静静地,看着她。
贵妃很早便发觉,景仁宫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