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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说不上相交。
如今在外边闹出的最大动静,便是平王斥巨资买了一副三朝前画圣妙丹青的骏马图——平王殿下让人往府里跑了三次才结清这笔银子。
这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平王有多爱书画,也知道了他手中钱财有多不凑手。
等元孟照旧来到画庄时,这些日子一见他就头大的画庄掌柜没有立刻迎上来,他身旁站着一个熟悉的青年。
青年锦衣华服, 眉眼与他有三分相似, 转身看到他,面上便带起一个笑来:“二哥,听说你近来喜欢书画, 我难得出宫, 便来这里瞧一瞧,没想到能撞上你。”
元孟当然知道元麒是专门来寻他的,可元麒都做出一副巧遇的样子了, 他又何必拆台:“刚好,三弟,我正愁没人陪我鉴赏这些书画, 你若有空,不妨陪我一起看一看。”
元麒含笑点头,让画庄掌柜先行退下:“我兄弟二人随意看看,信口聊聊,自得其乐罢了。”
掌柜连元孟这个落魄皇子都不敢得罪,生生让他分了三次将钱结清,带走那副难得的妙丹青骏马图,又怎敢在元麒这样炙手可热的皇子跟前说一个不字呢,自然是连忙退下。
元孟对元麒这次来意心中已有七八分把握,面上倒也配合,该做什么反应时便做什么反应。
元麒隐晦问他是否囊中羞涩,他便面上显出羞惭。
元麒紧接着又感叹,今上偏心,将好差事都留给了成王,让元孟这个分明已经及冠开府多年的皇子至今无所事事,闹得即将开府的元麒也心有戚戚。
元孟脸上便露出点未能完全遮掩过去的不甘。
这么三言两语挑起元孟心中情绪后,元麒又不接着往下谈了,反而一心赏起画作,好似真的是来选画的一样。
元孟从善如流,也认真看起画来。
元麒同他闲谈:“二哥,你便这么喜欢妙丹青?他那些画瞧起来似乎是比旁人有灵气些,可要说值那么多钱,我是不认的。”
元孟摇摇头,尽心演着一个书画痴人,道:“千金难买心头好。”
他需要一个爱好,便拎出了书画,需要有偏好的名家,便想到了妙丹青。
他对妙丹青其实并不偏爱,非要说的话,真正喜欢妙丹青的是宋灯。可就算是宋灯,也绝不会花这么一大笔银子,就为了买一幅妙丹青的画。她若是知道,一定面上强装镇定,心中却忍不住想着那些银子感到肉疼,说不定还要看着这画连连叹气。忠勇侯府的宋小姐,看着清高文雅,其实有时也是个难得的俗气人。
元孟想到这里,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笑来。
元麒看了一眼,对他那句“千金难买心头好”倒更为相信起来。
看他的样子,真是很喜欢。
元麒临走前,一副同病相怜模样,对元孟道:“哎,倘若我这次出府能有一份差事就好,到时不管是好是坏,二哥你都跟我一起干,也好挣些书画钱。”
元孟露出心动却退缩的神色,摇了摇头,道:“二哥记你这份情,但有些事情,还是随父皇的心意罢。”
元麒叹口气,道:“二哥,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最后也什么都没说,随意包了两幅画便离开了。
可元孟知道,他心中此刻应当还算满意。
一个胆小懦弱,母家不显,不愿意随意参与进夺嫡之事的哥哥。元麒可以不用太过戒备,只要记住时不时施恩一次,最后便能将人拢到手中,不是作为兄弟,而是作为下臣。
他满意便好。
他满意,元孟便满意了。
只可惜元麒现在便可以离开,他却不能,还是应当在这把戏做全了。
元孟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慢慢挑起画来,心里琢磨着今日是否该再买一幅。
他看着看着,最后又来到了妙丹青的画作跟前。妙丹青的画,自然是贵的,可其他画买了也只是堆在库房,不知会有什么用处,而妙丹青的画,兴许还能算得上是有用,毕竟确确实实有人喜欢它。
蔺九的声音打断了元孟的思考:“殿下,于小姐来了。”
元孟抬头,不远处走来的,果然是于暮春。
远远看着的时候,于暮春的面容有些模糊,元孟自发地代入她前世的模样,随着她越走越近,印象里她总是舒展着的眉头变成小心翼翼地提起,又圆又亮的眼睛好像蒙上了灰雾,带着点不自知的脉脉含情。
变成了今世的她。
元孟站在原地,却漠然地感到,心中没有一丝悸动。
其实早在母亲问他时,他便有所察觉了,只是没想到,他竟愚钝到如今才彻底恍然。
于暮春没有变,可他变了。
她是他年少时的一个绮梦,因为求而不得而在经年怀念中愈发神化的梦。
可他已从因为一点温暖而动心的少年长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君王,这漫漫长路,并非她伴他同行。
如今重活一世,相貌变得年轻,内里的那个他却再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