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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有的异姓郡主,还有一大片富饶的封地。她甚至可以插手朝政,几乎是当朝罕有。正因如此,宋灯更要谨慎,一步都不能行差就错,否则不只对不起她自己,更对不起顶着压力将她推至此位的元孟。
    宋灯将这点看得分明,向来行事小心,就连衣食住行之上也不松懈,成日只着颜色沉稳的衣裳,尤其有事入宫觐见天子时,更是挑些稳重寻常的颜色。哪怕她知道他爱鲜亮些的姑娘,为了不留话柄,亦是处处妥帖。
    若他要娶她,那兴许她会是另外的样子。
    可他一日不曾露出此风,她便一日做个好臣子,不让人用男女之事犯口舌之戒,为他徒增困扰。
    当然,宋灯无法否认,她亦有一份私心。她与元孟走到最后,是君臣,亦是知己,她无疑是他最亲近的人,一旦迈出那一步,若他不愿接受这份情意,兴许连那份特别都要被收回。宋灯不敢试探。
    可事到如今,她亦不甘心重来一回又一次默默地停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也想难得大胆,不计得失地莽撞一次。
    新衣在宴会前做好了,云心服侍着她穿上,夸赞道:“小姐以前从来不穿这么鲜亮的衣裳,没想到竟这么适合。”
    宋灯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有几分陌生的娇憨,忍不住轻轻抿唇笑了笑。
    水岫拿来樱草黄的发绳,为宋灯编出俏皮的发髻,最后又簪上夫人留下的玉簪压一压,好歹显出点富贵,像足了仍有几分底蕴的落魄世家。
    看到那根簪子,宋灯眼神微凝,想起了父母。老忠勇侯是上过战场的人,不像燕虞父亲那样战功赫赫,却也建过功勋。在战场上受的伤不少,没能当场要了他的命,可这么一次次累积下来,复发时很快便让他年纪轻轻就卧病在床,最后在病痛折磨中早早离世。母亲的性子柔弱,生完宋灯元气大伤,本就身体不好,后来又受了父亲离世的打击,很快便跟着去了。
    当今天子着实算不上一个明君,该强硬时软弱,该软弱时强硬,边关连年战事,位高权重者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黎民百姓。不过他确实生了个好儿子,元孟天生适合这个位置,他继位之后,寒冬冻死街头的百姓都少了一半。
    宋灯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刚回来时,她也想过的,既是重来一世,为何不能再早一些,早到她父母仍在世的时候?
    那样的话,即使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也能再见他们一面。她实在很想念他们。
    “小姐?”
    云心轻声唤她,面上显出一点与她平日作风不符的小心翼翼,水岫眉眼间亦藏着忧色。
    宋灯定睛一看镜中的自己,才发现她此时此刻实在看起来太过难过,难怪云心水岫都这个模样。
    宋灯笑了笑,把那份遗憾与怀念收了起来,道:“不知道今日宴会上会有什么热闹。”
    云心很快便被转移了注意力,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宋灯边听边笑。水岫却默不作声,只跟在她身后,关键时候搀扶她一把。
    成王府的宴会果然热闹,光是女客这边,宋灯便见了许多公主、郡主与公府侯府家的夫人小姐。若是父亲还在,宋灯便是往最前边的那一排落座也没有什么,只今时今日,她与成王妃又无特殊交情,自然在成王府下人的引导下往中间寻个位置落座最是省事。
    她刚一落座,便有人在她身旁坐下。宋灯转过去看,眼前的少女眉峰凌厉,看起来十分眼熟,她在脑海中搜寻许久,终于想起一个名字。
    “寻珠?”
    叶寻珠眉毛高挑,有些不满:“你这是磕到脑子了,怎么一副连我都不记得的模样?”
    说话夹枪带棒,分明是关心,却像在骂人,世上怕是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面前少女果真是叶寻珠。
    宋灯将额边碎发撩起,露出那道已经浅淡许久的疤,对叶寻珠道:“前阵日子确实伤到头了,我现在记事不拎清,许多事要想一下才能记起来,好姐姐,你就原谅我吧。”
    定海侯之女叶寻珠曾是她的闺中密友,只后来叶寻珠嫁给淮北侯世子,两人一南一北,便再未见过了。早年她们还有几封书信往来,后来局势混乱,忠勇侯府旗帜鲜明地站了元孟的边,叶寻珠远居北地无从龙之心的淮北侯府,不管是出自本心,还是被他人规劝,慢慢也就断了与宋灯的书信。
    宋灯并不怪她,若她处于叶寻珠的立场,为了不牵连家人,亦会做出相同的抉择。
    她们两个性子一快一慢的人之所以能成为好友,不得不说全是叶寻珠那张嘴的功劳。她一说话便得罪人,整个圈子里只有宋灯脾气够好,不真正生她的气,时日久了,两人便比旁人要亲密许多。
    叶寻珠见她额上真有一道疤,方才那利嘴登时变得磕磕绊绊起来:“这怎么回事,不是说不严重吗?”
    她也是刚知道宋灯被燕虞砸伤之事,只是后来消息说是并不严重,她也就信了,现下看来竟留了疤,还摔坏了脑子,哪哪都和不严重沾不上边呀。
    宋灯抿嘴笑,她当初昏迷了好几日,阖府上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