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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丝一毫真心的后院中一样还是和稀泥,谁对谁错,在他们眼里,其实并不重要。
哪有堂堂男子在后院升堂审案的?哪有清官断自家家务事的?
多半都是娶了正妻回家压制,什么小妾通房,卖身契全在正妻手上,丈夫主外,妻子主内,惹得正妻不快了,转手就卖去别处,哪来得清白是非,哪来得击鼓喊冤,都是妄想。
也有像司徒陌这般的,因着眼高于顶,一直不肯娶正妻的,那后院乱斗,也只是各打五十大板,管你谁对谁错,谁有那闲工夫来管女子间的鸡毛蒜皮。
所以此刻,司徒陌陡然经苏婉柔提醒,尘封往事在脑中苏醒,当年的不经意和漫不经心,此刻却成了扎心之锥,剜得两人鲜血淋漓。
我眼睁睁瞧着司徒陌的脸色与我一样渐渐清白,心中痛快又不痛快,所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便是如此了。
天色擦黑时,终于下得山来,司徒陌发髻湿透,我替他散了头发,在背风处晾干,这才重新将他头发梳起。
不得不承认,司徒陌真正生了一副好皮相,人中龙凤之姿,浑身处处,寻不到一丝缺点,连一把头发,也是如墨似漆,柔顺到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
我手势轻柔,将他头发盘起,他坐在我身前,轻笑道:“婉儿这还是头一回为我梳发,但愿今后日日能有此福气才好。”
我故意扯断他几根头发,惹来他背脊轻颤,我讥笑他,“福气可好消受?”
司徒陌还是笑,声音低沉,道不尽地风流倜傥,“牡丹花下死,古往今来,谁不向往之。”
到了城中,便觉出腹中饥饿,司徒陌寻了家上好的酒家,领着我进去用晚膳。
店家伙计瞧见司徒陌进门,估摸着是认出他来,急急忙忙去寻了掌柜出来,掌柜诚惶诚恐,将我二人带去二楼最好的雅座,没一会儿,上好的酒菜就被端上了桌子。
司徒陌是做神仙的身子,我不曾见过他狼吞虎咽,可今儿个背着我上山下山,竟难得饿了。
我二人啃完了整只“神仙鸡”,又将几个菜肴一扫而空,这才觉得腹中温暖,缓过一口气来。
司徒陌不许我饮酒,我却偏偏夺了酒壶,又嫌弃古人的酒盅小巧不尽兴,对着酒壶嘴便灌,司徒陌拿我没办法,左右随了我去。
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因着楼上是包厢雅座,菜色上齐了便不会有人进来,司徒陌本就猖狂,到得后来,便是我一口,他一口,酒壶里酒没了,他便来我嘴里吮酒喝。
我挣脱了去,恨恨道:“好生无赖”。
又将包厢的一侧窗户推开,想着透口气,谁知沿着二楼往下瞧,竟瞧见大堂的角落里,一对男女,正坐在一处儿吃饭。
男人是我大师兄,女人是张月娘。
月娘一张小脸绯红,一副女子思春模样,我心中暗叹,都说男人如山,女人似水,山傍着水,水依着山,互相调剂,才是人间大道,阴阳之理。
如今看来,还真是有些因果,月娘月余前,还在我面前表达了对司徒陌的思慕之情,这一转头,怎得一双秋水双瞳,竟直愣愣瞧上了大师兄。
司徒陌在我身侧,顺着我的视线一同瞧见了那二人,微微冷笑,话里便有些吃味,“那不是处处护着你,生怕你在我手下吃亏的大师兄吗?”
我瞧他一眼,“大师兄是正人君子,防得住君子,防不住小人。”
司徒陌脸色不虞,又去外头喊伙计上了两壶女儿红。
女儿红是会稽山名酒,香醇浓重,入口甘甜,店家为了讨好司徒陌,将店里珍藏了十几年的镇店之宝也给搬出来开了酒封。
果然酒香扑鼻,一口入肠,四肢百骸都极其舒坦,每个毛孔都呼出酒香,我暗暗叹道,怪不得李白爱喝酒,原来好酒如此令人流连。
我喝了几杯,又去瞧楼下光景,我在藏书楼看了两年书,眼神不好,隐隐约约瞧着月娘将手挽在了大师兄臂弯中,又不分明,便醉醺醺去喊司徒陌一同来看。
司徒陌平日里在官场上历练实多,几壶黄酒哪里放在眼里,可是眼前的苏婉柔倒是让他瞧着发笑,两颊染了极深的红晕,一直染到脖子深处,蔓延到领子里头,一双眼睛也泛着水光,波光隐隐地瞧着他。
这般秋水剪瞳,仿若全是深情如斯,司徒陌爱煞了苏婉柔这样瞧他,忍不住在她眼皮上亲了亲。
苏婉柔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身子没有骨头般靠在他臂弯里,嘴里还嚷嚷道:“司徒陌,你瞧下面,月娘是不是拉了我大师兄的手?”
司徒陌一下都不舍得往外多瞧,只抬了一根手指去苏婉柔眼前晃,“婉儿,你看这是几?”
苏婉柔努力睁大双眼,又使了力气去晃脑袋,两眼定定地,眼珠子都不敢乱动,半饷才道:“二”。
司徒陌笑得打跌,他心情大好,又把剩下的小半壶酒全数灌进了苏婉柔的嘴里,瞧着她一双迷瞪眼睛越发犯浑,这才结了酒钱,出门雇了顶轿子。
钱塘府里二人轿子居多,司徒陌将苏婉柔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