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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在最重要的年纪, 失去了母爱,不知道父母齐眉的状况该是如何, 所以小小的脸蛋儿上写满了困惑。
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新唐那七分肖似我的小脸写满了问号, 怯生生地模样,似乎怕我与他父亲起了争执, 小小的人儿,已然一副成熟大人模样。
终是因着我由了性子,抛过他两年,在他对母爱最渴求最需要得两年,在他性格养成的两年, 到底还是我亏欠了他。
叹口气, 跟上这三人,司徒陌转回头时,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却再懒得计较,只低了头,跟着一起, 进了这巡抚府宅的大门。
进去没几步,便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是司徒陌从关外带回来的丫鬟香梅, 她当初来得时候脸孔黝黑,身材板壮,一晃眼两年多, 受了关内水土的滋养,竟养得白白嫩嫩,身型也苗条了许多,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这性子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一把大嗓门,老远就听她吆喝新唐和公绰。
“是谁惹了我的两位小少爷,怎么都带着眼泪?告诉香梅,香梅替少爷们出气。”
说完极自然地站去司徒陌身边,“三爷不是说去花街走走?怎得这就回来了?”
司徒陌并未接话,一只手伸到背后,我手上一轻,被他拽着手拖到身边。
香梅脸色瞬间变得极差,同为女人,只消一个眼神,便知是敌是友。
只是她将我视作敌人而已,她眼中的提防和忌惮仿佛野兽护食,我却毫无感觉,因着曾经见过太多次这种眼神。
燕娘眼中,我瞧见过,宝瓶眼中,我瞧见过,后来的如意和如玉眼中,我一样瞧见过。
都想霸着司徒陌,都想成为那个特别的独一份儿,到头来,不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镜花水月,最是薄情男儿郎,空欢喜,不过都是自多情。
这般想着,我心中便多了些警醒,两年前出逃时的处境仿若昨天,被燕娘、秋红和如意逼得退无可退的心酸历历在目,我空余着的一只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腰侧,发狠般又将另一只手抽出,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暖暖啊暖暖,昨日之事不可忘,旧得还不知去没去,眼前便又有新人了。”
司徒陌不知我心中所想,见我将手抽出,脸黑了好几个度,眼神含着隐隐的火苗,似在问我,“这是又怎么了?”
我不去理会,带着新唐径直往里走,香梅绕到我眼前领路,“婉柔姨娘许久不见,香梅领姨娘去新唐房中瞧上一瞧。”
我点头应允,随着香梅离去,走出老远,这才回头冷冷瞧了一眼司徒陌,那厮已转身离去,背影甚是冷清。
到了新唐房中,柳红和奶娘全都不在,却有两张陌生面孔,操着西北口音,年纪也颇有些大了,一个正在擦桌抹灰,一个正在铺叠被褥。
新唐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不过片刻功夫,已与我熟悉了许多,公绰一块儿跟了过来,两人从箱子里翻出一盒象棋,竟像模像样地排兵布局,对弈了起来。
我笑盈盈看了会儿,见香梅没有走得意思,我懒得与她多费口舌,只向那两位老妇人问道:“柳红和头先那个奶娘,去何处了?”
两个老妇人对视了一眼,向我摇了摇头,又一并去看香梅,香梅藏着淡淡地得意,站在新唐身边教了他几步棋,这才突然发现我般,“哦”了一声。
“柳红啊?还有那个谁?她们两个的事我不太清楚,那日三爷惩戒她们之时,我并不在场,只是听说柳红挨了许多板子,一条命救没救回来我就不知道了,那个奶娘,板子挨得少些,她一见三爷,就吓得像只软脚虾,一股脑儿全都招供了,说你逃去了浙江,什么时辰,什么地儿,什么人儿,一并交代得清清楚楚。”
我听得几欲晕厥过去,胸口如有人用了巨石,砸得我脑袋发闷,我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荷荷”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厚重,到得后来,我头疼欲裂,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便要倒在地上。
香梅站在一边,冷眼瞧我,两只手腕负在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知道她这是给我下了套,轻描淡写几句话,便等着我自己钻进去。
可是知道归自己,我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柳红不是别人,是在那段日子里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
都说瞎眼的人会循着一丝丝的光明而去,而寒冷的人也会奔着温暖的方向,而我当时,身处那般排挤诋毁,甚至无人用正眼多瞧我一眼,只觉得我是多余,恨不得我立时消失在那府宅里。
只有柳红,是与我依偎在一处的,她赤忱忱地拿出了她的一颗心来,我也与她一般无二,可谁知,到了最后,终究是我连累了她。
我站起身,知道眼前这两个奶娘乃是香梅的人,若是我眼下当场与香梅发难,我是逞了一时之快,却将新唐置于险境,我已经自私过一回,断断不能再自私第二回了。
我极为客气,甚至还露了笑容,向着香梅展颜,“香梅姑娘,我离去这两年,多亏你在府中帮我照顾新唐,这般大恩大德,婉柔一定记在心中,这会儿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