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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粗壮。虽然没了树叶,但树干上的新鲜青蓉乃至柔软的细小枝条,都证明它的旺盛生机。
刚刚出门前奶奶说弄完他会自己回来的。没必要去叫。
换作从前,仅仅换作五天之前的她,在听到这样的提议后,就必然性的会点点头然后打消寻找他的念头。
当然,那时的她或许根本不会有要去找他的想法吧。
女生靠在一棵松树上,大约是走累了。于是仰头看着素槁的树桠与明静的天空。针阔混杂的林子,春秋两季枝叶异色,有极其摄目的美感。不过现在,就只有松树还保有颜色。
电锯停下后,背对着她的男人依旧不发一语。
尹滢静静站着,相隔不远的看了他一阵。他的爸爸,手脚麻利的用砍柴王削掉细软的杂枝,只留主干带回家。和她出发时臆想的感人情景不同,他没有卑微的、落寞的、力不从心的拿锯条手动伐树,而像个训练有素的专业锯木工人一样,使用了效率极高的电锯有条不紊的将枝干整理的像是要拿去出卖的商品。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有这些工具。她们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工具。她却一无所知。
“家里还有很多柴火!”看了一会儿,她下意识的说道。
但并不为良久的沉默,这种共处时的真实无语而窘迫不自在,仅仅是发自心底的表达了疑问。
任何东西,过度积攒都是要不得的。何况木料堆积多了,会变成朽木。
爸爸这才愣愣转过身来。
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神情。他很惊讶,这表情在尹滢看来是不可思议。而不是,他表达了某种不可思议。
“你一个人跑来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吃惊。
“你还不是一个人。”估计当时天还黑着呢,“给你打电话了,没接。该吃早饭了。”尹滢从靠着的树上直起身来。
“这儿噪音大,没听见。”他迅忙从黑棉袄里衬的口袋拿出手机确认,明明只是个按键2G旧手机而已。
“还要很久吗?家里不是还有很多,为啥还要猴心攒柴大年初一跑山上来?”女生淡淡的撇嘴。也不是不屑,只是有些无法理解。
“你不是说家里冷。”爸爸扭头继续整理那棵大树的杂枝,“我一天到晚都叫火盆烧着,不就暖和些。”然后又拿电锯把主干锯成均匀的圆柱。
瞬起的呜啦噪音里,尹滢话到嘴边忍住了。寒假还有不到十天。就算晚上也把火盆烧着,现有的储备也足够了。
但她没有制止他的行为,而是生平第一次的,有些后悔过去的那些不归家的寒假,浪费掉这么多不被利用的柴火而使它们沦为朽木。除此之外的,她后悔,乃至眷恋的觉得,啊,寒假为什么只剩这几天了呢?
总觉得有点不想去学校了。
和爸爸一起把原木小桩一根根转移到路边的手扶拖拉机上,装车完毕,尹滢已经彻底不冷了。
反而很热,也有些饿。
情绪也变得有些高涨。爸爸让她坐在车厢特地隔出来的专属空位上,山路不平,颠簸剧烈,但爸爸开的很有技巧,遇到平路时,老旧的拖拉机也能畅意驰骋。尹滢站起来,晨汽不消,薄阳初上,在新年的第一日晨光中,爸爸的身后,她抓紧车栏杆,如同抓住想要刻进生命里的幻影,像个古代的战神一样竭尽全力的,在脑海细数了自己的过往战绩。
然后毅然作出了决定。
“爸爸,我能学会你的手艺不?”
“学那些做什么。好好读你的书。将来找个好工作!”拖拉机锵锵锵的轰隆声里,爸爸高声教诲道。
她并不是真的对木匠的手艺感兴趣。也并不认为自己能学好。她只是想了解作为木匠的她的爸爸。
“学校遇着麻烦了?”
能有什么麻烦。尹滢见他忽然忧虑的扯着嗓子问。觉得意外,更多的却是突然涌起的亟待倾诉的表达欲。
于是在那一路,颠簸嘈杂的山路上,本不适合交谈,她却费力的放大声音和她最亲近的人讲这些年,这些年里他没有参与过、知之甚少的她的学生生活,所发生过的能够想见的所有值得和他说的事情。
“那你比较喜欢他们谁呢?”
快到家的时候,爸爸很严肃的发问。
这个问题是针对她精炼讲述了田静周倞屾的种种言行表现后,她的老父亲忽然发出的让她无法立时回答的疑问。
我比较喜欢他们谁呢?
然而我的喜欢有用吗?
尹滢答不出。
或者说无法清晰坦诚的答出。
话题在俩人靠近家门自然终止,尹滢在爸爸把拖拉机停稳然后一跃而下,自认像个身手矫健的侠女。手机却因此从口袋划落摔在地上。
最为神奇的是,落地的同时,它还响了。并且不是闹铃,而是电话铃。
“陈铭说他弟弟会去找你诶!”
尹滢蹲下捡手机,甚至没来得及站起,尹志衡就以极其激动的声音告知她,陈铭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