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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吃瘪自损的一面,身为老父亲,不免又好笑又五味杂陈。
十一点一刻的时候,尹滢收到乔允施发来的短信,你不回来了。
很确定的陈述着,一个事实。却像是某种控诉。
尹滢没有回,放下手机。躺在从未设想过的人的家里,头脑困顿的沉沉睡去。失去思考能力一样,或者,仅仅只是太累了。
她在凌晨三点十一忽然醒来。
只觉得心底惊茫。
六年级那年暑假。某天傍晚她也是睡了一下午然后忽然醒来,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于是静静等着,看爸爸或者妈妈,谁会先出现在她面前叫她起床然后发现她已经醒了。
自由自在的睡梦自行退却,突然回归现实的孤寂感,让年幼的她需要被安慰。但刚好那天爸爸妈妈都因为搬家的事情很忙,谁也没出现。
要是以后都一个人,可怎么办?
就想忽然考虑到自己有一天会死一样,突然产生的念头。让她幡然沉痛且不明缘由。
可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午夜再有感到这样突兀的悲悯呢?明明有人在口口声声,信誓旦旦拨开雨雾旧事,排除疑虑忧惧,说喜欢她,说要和她另立户头的啊!为什么,还是会难过呢?
周倞屾听到窸窣的走动声,以为自己幻听,但真的是尹滢在开门准备离开。
“等天亮,行吗?”
现在是真的很冷。外面。
“我想我奶奶了。”女生淡淡的说。走到鞋柜跟前,“但我没买到回去的票。”
“明早我再想办法吧。现在很晚了!”
“明早?”尹滢看一眼墙上的电子钟表,03:41,刻意压低声音的周倞屾,他穿着睡衣站在感应灯下的样子像个梦游的少年,“究竟是谁的时空错乱了。总感觉这一刻,昨天、今天和明天好像都存在。”她自己也在说着梦呓一样的话。
周倞屾走近尹滢,“那就让它们都存在吧。等天亮了,太阳出来我们再走。”
晚安的亲吻,是为了杜绝噩梦,还是单纯有些不舍,短暂的无意识离别。我们生活的世界,真的会有一个晴空耀阳在预备迎接,可供挥携的吗?
有没有可能,隔天是天寒地冻的无明之日,太阳在,太阳却是,看不见,摸不着,得不到。
我是妈妈。你爸说你没回家。小年夜过来一起吃年夜饭,这是我的手机号。
尹滢独自走在寂寥的冬日大街上反复品读昨天夜里收到的短信。语义简单的几句话。让她后来几乎没怎么睡。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梦境与回忆。
她早起离开的时候,周倞屾睡的很沉。她于是没有叫醒他一起离开。
她想找人商量一下要不要接受妈妈的邀请。可单单向他阐述她的困扰都面临巨大的理解障碍。并且需要大量唇舌与耐性。她讲述自己生平经历的诚意与耐心已经在那趟追赶大雪的列车上,向田静全盘摊出时而消耗殆尽。
然后,他带着她的身世悄无声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尹滢觉得像时间一样,回忆与旧事,真的是一种虚妄和空茫。什么也不代表。
虚幻的传递,虚幻的承接,虚幻的,彼此关系。
这是她的手机号,她自称,妈妈。
一种挥之即来的命令口吻,事实上没有错误的称谓,毫无愧疚自责的邀约,她怎么能想到要让她去呢?一起吃年夜饭的,还有谁呢?妈妈的家以及家人们,却并不与她有关啊!
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尹滢的头很疼。哪怕早上清冽料峭的寒风也不能让她清醒。
她拨通了她的电话,接电话的人低声应了一句哪位,囫囵含糊的声音大概是还没起床。有种不带防备的随意性。但也因为尹滢没有应答,她于是重复了一句“有事吗?”表现出了惯有的机警与敏锐。乃至常人无法察觉的清亮刻薄。她曾最讨厌老早就有人上门拜访,从前过年时是,如今发出年夜饭邀约还是。人的某些本质是不会变的。
但尹滢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然后匆忙挂断了电话。
在卖早点的小摊前停下,她非常同情卖饼子的老阿姨来,转念又觉得自己的处境其实并没有比小年当天还要摆摊讨生活的妇人好多少。于是收起了悲天悯人的无谓情绪,买了两个鲜肉馅饼,酥脆可口,边走边吃。
她咀嚼着饼子,陷入一种满足的温馨当中,甚至为晚上的年夜饭而心怀期盼。
时隔多年地,她又能吃到记忆中的东西了。这件事情存在发生的可能性。
就像等待一轮太阳似的,让人心里暖洋洋鼓涨涨地,她默默走着,沉浸在一种与太阳无关的真切温暖当中。
chapter 60
往年都是尹志衡在节假日打来电话质问她干嘛不回家,气势雄浑讨伐质问的时候,这位堂姐势必是要劝她早点回的。
但今年,打来电话的却是二伯母。先是确认了她果然还在学校,然后又旁敲侧击询问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