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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对事件的不自责就是达观合理的表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不能通过找到杀它的肇事者而有所改变,既定事实,你的多余思虑除了加重自己的心理负担一点用也没有。有的时候,回天乏力也是一种成全。”周倞屾叹了口气,“对无能为力者的成全?”和他平日里风清云淡的沉着自持姿态非常不同。
他看了看尹滢。黑色瞳眸中传达的意象正是在确认。
无论如何,你肯定也有过那种时刻,使尽全身力气也得不到所想结果的胆寒与空茫!一定有那种时刻。
只是你羞于承认罢了。
人如果无法自我调适自己的心理,很容易生病。心灵的疾病。
周倞屾的父亲是一名援外工程师,常年在国外——祖国之外的非洲大陆国家驻守。长久以来,周倞屾都有这样的困惑,为什么文科专业,学习语言的他父亲会成为一名机械工程师,还成为了援外项目的带头人。
后来渐渐知道,外公的助力不容小觑。
当然也靠他自己励精图治地研学了技术要领,不断提升自我质素。但有才的又不只有他一个。
在那个人才辈出,面对机遇,你争我抢的年代。
周倞屾知道,立足社会,如果没有相互帮扶的势力做支撑很难成事。哪怕他在学生会当组织部长也免不了要笼络两个得力干事或者同期部长以方便开展活动时有可以帮协支配的助手。
那他父亲呢?虽然当年有个大学文凭,还有不俗的风度言谈,但这些脱离了固有身份属性,全是遇水化,遇风散的无用胭脂,粉饰不了出身贫寒、毫无筹码的他的本来面目。
他追着我们的车跑了好久,后来你姥爷停了车,听他把话说完了!
母亲每每提及她和父亲的初遇,都是一脸自得欣悦的神情。那是一种远比他取得的优异成绩要让她开心很多倍的愉悦神情。
当然,这种表情他后来再也没从她脸上见到过。她生了病。她得知父亲有旧恋人的实情。
他们只争吵过一次,周倞屾目睹的,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的争吵。母亲歇斯底里的指着她曾深爱的男人的鼻梁破口大骂,凤凰男你知道吧!你就是,朝三暮四!你不要脸你!
他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
同样疯狂的还有,她在院子里,全面而彻底地砸毁了一架钢琴。门德尔松90AA。比他当时正在用的60A3还要高级的,90AA。来历不明的门德尔松,以它自身的毁灭见证或者说佐证了他父母关系的破裂。
所以说,为国家做贡献,外援他国的远大志愿是假。要脱离她母亲才是真。
外公退休后,正是父亲如日中天,人脉与建树,处事与路数都无可比拟的顶峰时期。他俨然到达了一个不受束缚的自在阶段。
母亲说,外公当年夸他,小伙子身体素质是真不错,愣是追了两里路!
是的,他的身体当然好,好到你陪伴不了的程度。
周倞屾一直觉得,是和父亲关系恶化而不是病痛最终摧毁了她。结肠炎不是难以治愈的疾病,但最终病入膏肓,除了要怪对此不闻不问的父亲,她自己的自怨自艾才是根由。
是心病而不是其他的让她不断自我凌虐。只有病情严重时,他才会稍微展示一些往日的体恤与关怀,对她百般照料,记挂有加。周倞屾曾经通过各种方式想让自己的母亲,称为妈妈的人,能开朗舒心,不要受父亲的行为表现所困。但都无法使她摆脱自我折磨的绝境。
可能,在她心目中,自己和父亲相比,还是父亲更重要。
某一日她忽然倒地不起,当时十四岁的他想到这会不会又是她试探父亲的方式。后来她就再也没离开过病房。直到去世之前。
医生,亦即他的表叔,为了母亲的死打了父亲。
拳拳到肉的重击,但被打的人不避不闪,不回不进。最后他的一贯冷静得体的小表叔溃败似的,抱头痛哭,嘴里含混不清地反问着,你为什么就不能糊涂一点!
他不知道,那个你,是指谁?
腹部手术,结肠切除,反复六次是什么概念。就是不断开辟新的伤口,不断的让坏掉的身体组织被切掉,不断修复新的伤口然后等着下次的切割与缝补。为什么不一次性切除呢?为什么要反复遭受这种漫长而恐怖的折磨!
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康复。她拒绝自己的结肠重新恢复正常。她有意自我摧残。
连她的主治医生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喟叹,已经没有病灶了啊!
真的,没有了吗?
那个女人也有一个孩子,跟你同岁吧!不过好像是个女孩!
她姑娘我见过,比你开朗多了,多才多艺的。你再不好好练琴,你爸会更嫌弃我的!你可不能落在她后面啊!
那个人她根本不知道,你爸心里还有她。我好恨。他心里只有她。
她不止一次这样对病床前的周倞屾控诉。
好恨啊!
他等了某人很多年,而那个人不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