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快到时限了反正横竖都会死”的王霸之气，加之有“前一世就是被压迫到过劳死，这一世绝对不当龟孙”的反噬之心，夙渊气势强到颇有种豪气干云的既视感。
    这让凌渊有点小意外，盯了她许久，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先前便是这么对待我们欲欲的？”
    “欲欲谁啊？”
    转念一想：“那位——魔界君主吗？”
    “是。”
    “哦。那还好啦。”
    “啧。”
    这时夙渊想到什么，赶紧问：“你们见面了？”
    “嗯，可以这么说。”
    “既然如此，他有提及本摊摊么？他可是吃了一大碗蛋炒饭喔。”
    “也提及了。”
    夙渊微微一笑：“不难吃吧？”
    “倒不曾评论。”
    “那……总没有不好的评价吧？”
    “这要看你如何定义‘不好的评价’。”
    夙渊歪了歪头，对这个定义倒不感兴趣。
    既然有这么一句话，证明对方并没有说到任何具有实质性的负面的评论。
    而这位听了对方评论的新客人又没有表露出“你们东西真难吃”的样子，相反还全程饶有兴致，证明对方大抵提及最多的，还是自己这个“异类”的存在。
    这就好办了。
    夙渊微微一笑，搓搓手对凌渊道：“既然不存在不好评论，客官不如也来尝尝？”
    见凌渊有所戒备的样子，她笑得更开：“你看，那位魔君堂堂一界君主，口味必然刁钻无比。但他不仅不曾拒绝本店的炒饭，也不曾提出批评，证明本店的手艺还是有相当水准的对不对？
    再说那位魔君吃完也不曾有任何不适对不对？因此本店保证绿色安全，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凌渊听她一本正经扯半天，结果原来只是想证明自己的食物没有问题，他噗嗤一声又笑了。
    “有意思。”
    看起来的的确确是凡人，看起来也的的确确并无坏心，长得反正人畜无害的。
    再说他贵为堂堂妖界小太子，除了那几位一界之主与自己的父皇母皇，再无其他人敢这么平等自然、落落大方地与他讲道理、辨是非，他觉得还有点意思。
    于是他又看了一眼摊摊上的“碧玉翡翠”。
    ……可它也真的只是一盘蔬菜啊！
    “你当真打算以此物招待我？——是因为要赠予我才如此随意么？”
    夙渊心说其实我还是想你给我钱。
    但见他松口，同时也放下了凝聚金球球的手，她可不想再冒一次险：“此乃本店特色菜肴，看似简单质朴，然则口味上乘，客官您尝尝便知道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对系统道：希望你这道菜真真值得我这么吹，不然咱们就黄泉路再见吧。
    凌渊便没再说什么，手挽袖朝她一抬：“那来吧。”
    夙渊一怔：“来……什么？”
    凌渊挑眉：“姑娘，你奢望我空手抓着吃？”在妖界可是千堆人抢着要给他递金筷甚至给他喂嘴里呢，这姑娘可真不按套路不按得彻底啊？
    夙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赔笑且递过去一套碗筷：“公子您请！那边请，坐着吃，我给您添一碗饭！”
    想想这还是不够，不交易没法完成任务，她只好一咬牙，回头斗胆道：“倘若公子尝着喜欢，本店尚有特色菜肴番茄炒蛋与蛋炒饭——对，正是那位大魔君尝过的蛋炒饭，本店保证它也不逊色！”
    凌渊在一旁的小桌桌走下，手大方一挥：“有什么尽管来，放心，本公子有钱。”
    这服务态度才对嘛！
    夙渊立马笑开花儿，赶紧开灶炒菜去了。
    那边凌渊看了忙活的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而低头继续研究这道“碧玉翡翠”。
    妖界不似魔界与人界泾渭分明，许多妖界妖民便来自人界，甚至可说妖界的一部分是人界分离而出的界域。
    所以妖界有许多人界的食物，许多低阶妖民甚至以人界食物为主。
    凌渊身为爱玩爱闯荡的接地气小太子，曾经尝过不少这些食物。
    但这一道碧玉翡翠，他认不出来。它看起来与普通的蔬菜所差无几不错，但又好似与那些东西不同？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夸奖一句：这道菜卖相极好。
    通身碧绿有光泽，真真如同一块上好的碧玉，在日光底下散发着通透诱人的光彩。
    而此菜肴又有一股清爽又不失厚重的清香，蔬菜上方零星洒了一点白白的调料，据他印象，似是人界一种叫做“蒜”的东西。
    正是这几块白白的“蒜粒”，让这道本来应当素寡的菜肴多出一种神奇诱人的香味。
    他看了半天，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便动手轻夹起最上方的一片碧绿叶子，送入口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