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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刀尖陷在姜知津的胸膛里,他每说一个字,刀尖都要震动一分,殷红鲜血一丝丝流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
“你不是!”温摩眼角发红,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回去。
她不能收刀,任何一丝心软,都会让他再进一步。
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巨大的声音重复着离京那一晚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她再也不愿看见他,再也不愿想起京城的一切,她对他掏心掏肺,视他为深黑京城中唯一光,愿意为他付出性命,然而直到那一晚,她才知道他给她的全是假的,每一丝温存、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都是假的!
所谓的光全都是她的幻觉。
她再也不想看见那个愚蠢的自己。
“给我滚。”温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不然,我会杀了你。”
姜知津也盯着她,两人视线像是两把刀锋交错在一起,刃口对着刃口,彼此割伤着彼此,但没有人想后退一步,姜知津的视线一瞬不瞬,咬牙低声道:“那就杀吧。”
他抬起右脚,真的要迈进一步。
“阿摩不要!”阿篮叫道,“别真闹出人命!”
就算是将温摩的心生生剜出来,也不会有此刻这么痛苦煎熬。
她不允许自己退让,可她真的要杀了他吗?
“住手!”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阿祖在三姨的扶持下走到两人跟前,先看了看姜知津,然后看向温摩,神情威严,“仡族的刀从不对准客人,也不对准手无寸铁之人。阿摩,你忘了么?”
温摩咬牙收刀,不知道该感谢阿祖阻止了她,还是该遗憾她失去了彻底吓退姜知津的机会,“阿祖,他不是客人,让他走。”
“他专程到来,不带敌意,便是客人。”阿祖说着,向姜知津道,“客人,若你还走得动,请随我来。”
*
祖母房是竹楼中最大的一间房,外间厅堂供奉着天神,里间常年生着一只小炉子,炉子上的水已经开了,阿祖拎起茶壶斟进茶碗里,茶色浓重,气味也十分浓郁。
“客人尝尝,这是我们的墨茶。”
姜知津恭恭敬敬地接过:“谢阿祖赐茶。”
他的伤口已经处理过,虽说不深,但抬手之际必然会被牵动,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痛楚之色。
他的脸色温和,通体自带一份贵气,但举手抬脚,风度翩翩,让人如沐春风。
阿祖问:“你是阿摩的郎君,来到这里,是想带阿摩回京吗?”
姜知津摇头:“我只希望她能原谅我。”
“那么死在她的刀下,她便会原谅你吗?”
姜知津沉默了一下:“我错了。”
“你是在逼她,用自己的命逼她。”
姜知津很不想承认,但此时回想,确实如此。
那一瞬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巨大的痛楚占据了全部思绪,不是来自于胸膛上的刀,而来自于阿摩真的想杀他这个事实本身。
“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不退缩,可能真的会死在她的刀下。”阿祖道,“因为阿摩第一恨别人骗她,第二就是恨别人逼她。”
阿祖顿了顿,望向门外,阿摩坐院子那头的台阶上,弯刀搁在一边,手搁在膝盖,眼睛直直地望着地面。
“从很小的时候起,阿摩的性子就比旁人要倔,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你想要她做什么,低声下气求她比什么都快,再不然软和一点同她商量也很好办,只有逼她,反而会弄巧成拙,偏不能如愿。”
“是我太急了。”
姜知津发现自己在别人面前可以用十几年布置一个杀局,心如止水,思绪永远清明,可是在温摩面前,他却好像真的变成了那个七岁的津津,喜怒哀乐全然无法掌控,头脑根本就只是一件摆设,理智荡然无存。
此时此刻他心中十分后悔,且心疼。为什么要把温摩逼到这一步?她那时明明脸色苍白,眼角都泛红了,为什么他只看得到自己的痛苦?
阿祖道:“人一旦动了真心,就会失去理智,这样的爱情,每个人都会遇上一次。这是很难得的。”
姜知津从话里捕捉到一丝希望,恳切地望着她:“我深爱阿摩,还请阿祖帮我。只要阿摩肯回心转意,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客人,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阿祖看着他,“这很难得,但这并不重要。因为越是真心的爱情带来的伤害便越深,你已经伤害到了我的阿摩。自她从中原回来,我就再没有见到她开心大笑过。她更成熟,更冷静,更能控制自己,更像一个合格的族长,但她丢失了以往的快乐。
所以,请你离她远一点,不要再来了。世上有很多好男子,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就会忘记你,也忘记你带给她的伤心,然后重新开始爱上别人,并且能学会保护自己的心,再也不会被别人伤得这样重。
你姓姜,是中原了不起的贵人,你也会遇上很多很多的好女子,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