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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他在温摩身边躺下,被褥里薰得浓浓的百合香,是姜家逢喜事之际必薰的香气。这香气里头还有一丝清幽的味道,像山林深处的一缕雾气,带着草木特有的清冽芬芳,姜知津不自觉凑近,深深呼吸。
温摩把他这个举动视作孩子的依赖,像就小猫凑近大猫,小鸡凑近母鸡,她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带着达禾的岁月,细心地替他掖好被子,柔声道:“津津乖乖睡哦。”
手正要收回来,被姜知津拉住,姜知津道:“要拍拍。”
温摩只得轻轻拍着他。
姜知津犹不满足,哼哼:“要讲故事。”
这可难到了温摩。
达禾可从来没有要求过听故事,盖上被子,不出五个数就能睡成一头小猪。
“嗯,从前有座山……”
才开了个头,便给姜知津打断了:“我不要听这个,这个没意思。”
麻烦。
温摩作势想往他脑门弹一指甲,但看着这张无瑕的面孔,到底还是下不去手。
“嗯,故事啊……”温摩看着大红刺绣的喜帐,“我给你讲个仡族女子的故事好了。”
“好。”姜知津的声音兴致勃勃。
“这个仡族女子,我们叫她阿姐吧。阿姐和我一样,在南疆长大,后来才来到中原,听从父母的安排嫁人。成亲的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喜帐下,心里面有点紧张……”
上花轿前,古夫人塞给她一本小册子,嘱咐她好生学着些。
这一世她直接扔在轿子里没动,上一世却是仔仔细细研究了个遍。
仡族民风开放得多,这些事情她本来就知道些。
姐姐们告诉她,女子的第一次会疼。
不管这个女子平时有多骁勇多坚强,那种疼都免不了。
可那时在喜帐里等待夫君的温摩怎么也想不到,她迎来的疼不是这种。
姜知泽在新婚之夜便撕下了温文的画皮,露出底下残暴的真面目。
“她的丈夫以折磨她为乐,她回门的时候遍体鳞伤,私下向主母诉苦,主母告诉她,中原女子以夫为天,夫君做什么都是对的,女子都要依从,若是闹大了,人人都要看这女子的笑话,连娘家都要蒙羞……”
温摩的声音里有一丝涩意,姜知津看着她,低声问,“她干嘛不逃?”
“她逃过,但没成功,被抓回来之后,她再也没能离开过夫家半步。”上一世的经历仿佛是一场噩梦,有时候温摩也会想,那只是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她嫁的是姜知津,而不是知泽,一切都已经不同。
“她丢掉了自己的武器,所以不是她夫君的对手,她从前在南疆的时候是最好的猎手,现在在中原她变成了猎物。”
姜知津微微皱眉:“那怎么办?”
“有一次,她的夫君让她送毒药给另外一个人,她没有送,自己吃下了那碗有毒的羹汤。”唯一的遗憾是,那毒药发作得太慢,她到底还是在姜知泽的刀下断的气,没能自己死个痛快。
她对姜知津省去了那些血腥的细节,以免吓着小孩子:“于是她就死了,死后被烧成了灰,洒在花树下。她的夫君对外说她跟人私奔,不知所踪,她在死后还听到许多人在骂她,笑话她。”
姜知津感觉到她的声音发涩,她的手在微微发抖,隔得一层被子,那种颤动依然传到了他身上。
“姐姐?”他的声音微微讶然,这次不是故作天真,确实是心中惊异,“这真的是故事吗?”
为什么听上去这么真实?
难道除了温摩,还有一名仡族女子从南疆来到京城,并死在一场被安排的婚事里?
那是谁
“是故事。”温摩强自按下心头的痛楚与恨意,告诉他,也告诉自己,“它就是个故事。”
说完她翻身下床。
“姐姐别走!”姜知津叫道。
温摩没走,温摩只是开了离床最近的箱柜,拿出她的刀和弩,抱上床,放在枕边。
姜知津好奇:“为什么要带它们睡觉?”
“它们会保护我们。”温摩道。
姜知津点点头,拉拉她的手:“姐姐,再讲一个吧。这个故事不好听。”
他喜欢她的手在他掌心留下的手感,温暖、洁净、修长。
姜知津一直知道做傻子有很多好处,比如现在,他可以十分“天真”地把玩着她的手。
但做傻子也有坏处,比如他只有七岁,除了拉手以外,他什么也不能做。
“唔,确实不怎么好听。”温摩道,“那就再给你讲一个,还是一个仡族女子,她还是在京城成了亲,不过这一次,她的夫君又好看,又可爱,又送她烧鸡,又送她香囊,待她好得不得了……”
姜知津笑了:“我知道了,这个夫君是我!”
“哎呀,那我说错了。”温摩微笑,“这个夫君不单又好看又可爱,还十分聪明呢。”
这一夜,新房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