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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学毕业申请了全奖去日本,临行之前的暑假去开了眼角垫了鼻尖。如果真的要血债血偿,她就先划自己两刀,总要够得到想要的东西。到了日本黑发红唇的扮相,她成了学院里顶尖的上海美人,上课时会有男生特意过来看她;而回到上海后遇到的男人,都不太让她满意。一晃到了二十八岁,欧静荷挑无可挑,和一个销售同居在一起,一个月薪水两万块的医疗销售买不起房,她的工作也一直不太稳定;男朋友问她什么时候见父母,父母住在越来越破的弄堂里,市政拆迁缓慢,她说不出口。焦头烂额的时候,同学会遇到了高远。高远个子不算高,样貌一如既往地不显山露水,只说了一句,你和我结婚,动迁的事情我帮你搞定。
正被工作进展缓慢和没钱又要结婚的男朋友拉锯,遇到高远就像遇到一双慢慢把弹簧收到回弹范围的手,尤其是对方口口声声说自己曾经是他第一次暗恋的人,这种突然得到一切的感觉,像是鬼迷心窍。她火速从男朋友家里搬离,租了像模像样的电梯房,佯装单身。接下来的事情顺风顺水,哪怕窘迫再暴露,高远也不会介意。她父母对于高远拯救了拆迁这件事,用感恩戴德来说,并不过分;以至于只要提起老房子,除了感谢高远,几乎无话可说。
和高远谈恋爱之前,她曾经认真地比对过男朋友和高远的差距,就这么一次算计而已,甚至都算不上处心积虑,而在结婚之后,她算是明白了血债血偿的道理:开过的刀一步步地又回到自己身上,除了钱,什么的都比地狱只高一层而已。
看到小马哥的信息时,欧静荷整个人病恹恹的,觉得随时都能睡着。在没有过年气氛的上海一个人过除夕,大概和往常的夜晚没什么区别,只要不打开电视也不上网就可以了。小马哥锲而不舍地打来了电话,被欧静荷烦躁地挂断,而小马哥像是在和自己较劲,电话连续打了二十个,欧静荷终于接了电话,小马哥的声音劈面而来:“荷姐,在哪啊?”
“在家。”说出口时她也有点意外自己没有撒谎。
“在忙吗?吃年夜饭?”
“没有。”
“看来富婆过年也没什么意思——那出来糖水铺啊。”
“你疯了吧,除夕夜开糖水铺。再说,厨师和服务员都回老家了,没有人给你们做东西吃。”
“荷姐,大家就是喝一杯,来嘛。要是说没吃的,我可以带春节发的年货过来,酱鸭咸鸡油爆虾八宝饭春卷,你就是出个钥匙开个门嘛,哦,简兆文还有鲱鱼罐头,你要不要试一下?味道非常上头,除夕不吃,明年倒霉。”
这匪夷所思的逻辑。“小马,你不在家过年哦?”欧静荷站起身,认真地在衣帽间里找羽绒服,今天很冷。
“下午吃过饭了啊。没事就早点回家休息抢红包了,谁要在父母那等跨年。我爸妈不肯要我的年货,都带回来了,兆哥要把火锅端过去,你就快点来开门吧。”
饿着肚子的欧静荷走到路口就看到了他们俩,脚步也变快了。简兆文端着锅,穿着随便;小马哥冻得鼻尖通红,拎着一大包吃的在门口打寒颤,进了门欧静荷仔细端详了小马哥的脸:“小马,猛地发现你还挺帅的嘛。”
小马哥捋了一下自己的油头:“头势清爽伐?”
进了糖水铺开空调,小马哥手脚利落地拼桌子:“这么空旷的举架,空调要什么时候才能热起来,还不如在喻之美家吃饭。”
简兆文拆台极快:“明明是你不肯弄臭自己的房子,才把罐头弄来糖水铺祸害荷姐。”
小马哥用力咳嗽几声:“啊?什么?我不知道啊?”
荷姐和小马哥从不见外,也根本不介意他精致利己,心思都在那一袋年货上——她的确今天晚上馋的就是这一口老上海菜,用手指去拈油爆虾,油有点腻,但依旧鲜甜;冷的糖醋小排有股猪肉的腥臊,像极了她儿时藏在米饭下不肯分享的味道;八宝饭油腻腻要隔水蒸熟,她却想悄悄地挖上一块,被小马哥打了一下手。她只好看着小马哥把电磁炉放在桌上,熟练地加热一道道菜,又不停地抱怨:“这年头都说男人不愁着结婚,我长得又帅,还这么会烧菜,竟然都没人追我。我要是有简兆文这个身高,大概没有房子都能到处骗婚。”
小马哥的确是卖相极好的男孩,端端正正的上海样貌,带着金丝眼镜,乍一看还有点民国余韵。欧静荷听完还在揶揄:“小马,你句句话不离结婚,究竟是多想结婚啊?”
“我寂寞啊!我孤独啊!我需要妹子温暖我冰冷的心啊!”小马哥被油溅到,摘下眼镜,荷姐突然笑了:“天啊,小马,你眼睛这么大哦?”
“我一千度近视啊。怎么,眼睛大不行?”
“你把眼镜戴上,裸眼看着太色了。”荷姐把眼泪一揩:“马敏敏,结婚之前对着喜欢的女孩别摘眼镜,这是你正派的保护伞。”
“有没有人性啊。兆哥,我摘眼镜色吗?”
简兆文抬起头看了一眼:“……你快把眼镜戴上。”
欧静荷吃得酣畅,任由小马哥在店里饶舌;小马哥说自己说得累了,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