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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理都得救个场。
“什么认错人了?”
何川一把甩开他,晃悠悠地用手指着田孜,说:“你是说她吗?我告诉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烧成灰我都不会认错!”
他眼底净是血丝,瞳孔急速收缩着,瞪着她,就像瞪着一个刽子手。
田孜的泪都浮成了光,光圈里只有何川因为愤怒变形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角……一点一点,在视线中淡虚成模糊的影。
何川意犹未足,撕扯着衣服对朱浩宁说:“老朱,不怕你笑话,我只差把心扒拉出来了,估计扒拉出来她也不稀罕,人家嫌腥!”
他呼呼喘着粗气,眼中透出一种可怕的神气。
田孜眼睫毛一眨,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静静地流下来了。
何川一下子哑了,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说:“罢罢罢,爱咋咋地吧,老朱,走,喝酒去!”
声音低沉喑哑,透着无法抑制的哀凉。
他说走就走,来去如风,剩下一个烂摊子等着田孜收拾。
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眼前,她接过来按在眼睛上,简直不敢看黄任智的脸。
黄任智语气淡淡的:“前任?”
田孜抽了一下鼻子,低下头,说:“对不起,让你难堪了!”
“没关系!”
黄任智耸耸肩:“感情的事勉强不得的,不如你们再好好谈一谈?”
他们爱恨纠缠哪里是谈一谈就能理清的?可田孜和他解释不着,人家正正经经一个人,认认真真来找老婆结婚的,没义务做她的情绪垃圾桶。
黄任智已经起身了,说:“不急,你整理好心情通知我一声就行,突然想起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一步了!”
田孜“嗯”了一声,他已经非常有风度了,只是她的万千歉意都被封在口里,再也没机会说出来了。
黄任智走了,一面走一面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过早动感情,他一直以为田孜是个慢热理智的人,原来不是,只是没碰到对的人。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那个闹事的男人差,可她看到他时眼睛是活的,血是热的,情感是沸腾且难以自抑的。
男女之间的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月老早早把红线都拴好了,无论是当事人还是后来者,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不过白添烦恼而已。
这样的事搁早十年前他可能还会热血上涌争上一争,可现在的他早褪去了激情,只想过点平和安稳的日子。
田孜明白,她已经失去了这个优质的相亲对象,连她那一肚子措辞委婉的话也一并省了。
这本是她想要的,但被何川这么一打岔,又完全不是那个滋味了。
第二天她去上班,朱浩宁特意抽空往她身边转了一圈,意味深长地看看她,最后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下了去。
何川后来怎么样?回去后有没有继续撒酒疯,有没有在生意伙伴面前落下什么笑柄?
不管脑子里怎么乱,田孜依旧努力管住自己,若无其事地工作生活,一个字都没问,只是那双充满血丝痛苦的眼睛总在她眼前晃,晃得她心烦意乱。
田存旺还是隔段时间给她送点东西,可能和保安混熟了,每次都能混进来把东西挂在她的门把手上。
田孜看着那些东西发呆,心里五味陈杂,她缺失的父爱居然在她修炼得钢铁不入时姗姗来迟了。
后来有一次她在家,听到门口有动静就“刷”地一声拉开了门,田存旺一抖,无所适从地看着她,好像做贼被抓了个现行。
田孜硬梆梆地说:“进来吧!”
田存旺“哎”了一声,扎着手说:“不用麻烦,我还得回去工作......”
“让你进来就进来!”
田孜加重了语气。
田存旺在门口磨蹭,说:“算了,我鞋子脏......”
田孜低头一看,鼻子立刻像呛到了冷空气,酸胀起来。
他穿了双老式的黑皮鞋,灰尘扑扑,鞋头绽着几道裂纹,垃圾桶里扔的都比这个强。
她恨恨道:“你怎么混到了这种地步?!”
稀少的童年记忆里,父亲一向家庭殷实,又爱漂亮,喜欢把钱花在衣服穿戴上,在小女孩的眼中父亲就是个衣着光鲜又遥不可及的存在,现在却从神龛上重重地跌落下来,跌得这样狼狈。
都是报应!
她应该觉得痛快的,可心里怎么枝枝蔓蔓地那样不舒服?
田存旺叹气:“一把年纪的人了,只要你们好就够了。我以前重男轻女只惯着你弟弟,你妈不许我看你我也就顺势算了,现在想想真是没脸见你啊,对不住啊,姑娘......”
说着说着老泪纵横起来,到底年纪大了,眼窝子这么浅。
田孜看不得他这个样子,粗声粗气地说:“行了行了,不进来就不进来,以后别送东西了,我不缺你这一口!”
顿一顿,发狠说:“我缺的时候你又不在,现在何苦做些亡羊补牢的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