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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听这种事情,砚宁停了一下,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可能真的是我上辈子欠了贾乐的。”
和风轻轻地吹过池面,耳畔是群山树叶被摇动时发出的脆响,空气清新怡人。喧闹的都市里,他们很久没有过过这种世外桃源的日子。
他喉结滚动,低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砚宁语气平淡,她的所有情绪都已经被痛苦腐蚀完毕,只有悲剧的内核:“索尼被她弄死了,建国哥因为她下落不明……还有我爸爸。”
“我一定欠了她很多很多,所以这辈子才需要把一切都还给她。”
她永远都知道怎么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让他痛彻心扉的话。当下这一秒,贾汉东觉得自己连气都喘不过来,心肺像被一把刀子活生生搅烂、搅碎。
他声音惊痛,连语调都变了:“你都知道了?”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砚宁想她并不能改变什么,包括二十三年前那起绑架案,为了解救人质,砚宁的父亲白子文挡下了绑匪的流弹,献出年仅二十八岁的生命。命运的难以预知从那一刻就已经谱好了旋律,他救的那个小女孩不是别人,就是贾乐。他用生命忠于他的职责,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做到了一个警察该做的事。
多么讽刺,她一度因为贾乐饱受痛苦,而她的痛苦却是父亲当年结下的善因。
她从贾家二老瞬间转变的态度中窥见了端倪,接着她从付国强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如果能把这个选择交由砚宁自己来做,她只想父亲活着,她不需要一个英雄,她也不要做一个英雄的女儿。她只想跟贾乐一样,有爸爸、有妈妈,被好好爱着长大。
贾汉东心痛无以复加,几乎哽咽:“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不久。”
贾汉东痛吸了口气,眼中有液体在急速分泌,他问得急切:“恨吗?恨我吗?”他既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恐惧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砚宁想了想,轻声说:“恨的,有时候恨。”
他颤声问:“什么时候?”
她闭上眼:“索尼死的时候,建国哥失踪的时候,你说索尼只是一条狗的时候……”
不,够了,够了!别说了!
他痛得要死,自欺欺人地把脸埋在她颈窝。莫名的恐惧抓住了他,他觉得自己正在失去她,而这种失去不可逆,难以追回。
他颤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砚宁轻笑:“你对不起说的太多,我都不想听了。”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我多希望我的爸爸还活着,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你,没有新新都行。”她说,“可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好自私,从头到尾都只想到我自己,新新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轻轻叹了口气:“可我还是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遇见你,我不要你来爱我,我本来就有人爱的,你的爱给过我快乐,可是痛苦的时候也并不少。你知道的吧,汉东?”
贾汉东近乎哽咽,他点了点头,他的下颌摩挲着她的额角,不知不觉间已经湿了一片。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至痛处。
“我们分手吧。”
他的喉结因为哽咽滚了两下,他的恳求因为过于痛苦而难以发出音量。他也疑惑啊,心如果已经碎过一次,怎么可能再碎第二次?
过了很久,他才从灭顶的疼痛中死里逃生。他哑声问:“分手了,有什么打算吗?”
她慢慢地理着自己的思路,关于这件事她想过不下百次。
“先去趟广东。”
“去广东干什么?”
“我跟付叔叔联系好了,托他照顾我姐一段时间。”
“那你呢?”
贾汉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心平气和地跟砚宁讨论分手的去向。
“我,还没想好。”
贾汉东一梗:“不留在北京?”
“应该不会了。”
他低声恳求:“那走之前跟我说一声好吗,让我送送你也好,至少让我知道你去了哪,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去打扰你……砚宁,我放不下你。”
砚宁贴在他怀里,闭眼微笑:“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我只是……只是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些事,一想到那些事心里就会很难过……难过地都快要死了……”
贾汉东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徒劳地抱住她。
“那就走吧,砚宁,走得越远越好,如果我的命够好,我们终有一天会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