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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池的照片,led镜上倒影着他西装裤的一角。台面上一尘不染,垂挂的毛巾下放了一只漱口杯,插着一柄电动牙刷,剃须刀,再旁边是一支黑色塑管的洗面奶,外包身全是英文。
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砚宁忍不住吐槽:“你这样还不如直播呢。”
话音刚落,微信弹来一条视频通话的邀请,响在此刻安静凝人的寝室里,差点把砚宁吓到,她迅速调低音量,咬着唇盯着那几个字,最后还是没接,手指迅速地打字:“干嘛,我舍友都睡着呢。”
“看看你。”他可终于舍得打字了。
“我都卸妆了。”
一发出来,就被女孩迅速点了撤回。
贾汉东看得一清二楚,嘴角上扬。
“好了,都看见了。你化不化妆又没差。”
砚宁往对话框发了一个正在发疯的兔子,把一只熊甩来甩去。
她忿忿:“你一个直男懂什么?”
贾汉东笑,经过茶几上顺便捞了一包烟。走到阳台,把烟点上,推开一点窗让烟味散走。他单手拿着手机,往上翻了翻之前两人的对话——到了这一刻这一秒,他这才终于有了一种跟这个女孩在谈恋爱的实感。从前那些都不算,他就是要推翻重来。
他说:“那接个电话?”
她发来姗姗来迟,仿佛恩赐的一个字:“嗯。”
过了几秒,手机屏幕上跳出他的来电提醒。砚宁稳定了下情绪,按下接听。
像是没料到她会接这么快,贾汉东顿了一下,才叫:“砚宁。”
“嗯……”
“我到家了。”
“我知道。”
没有意义的对话,贾汉东失笑,眯眼看着窗外的夜空,思绪漫无边际,整个人也放松无比。想到什么说什么,他道:“哎,那个烤乳鸽真的很甜。”
砚宁扑哧乐了:“都说了那是人家的特色菜。”
“下次换家店。”
“厨师是不是认识你啊?”
“他认识我爸。”
停了一下,砚宁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啊?”
“做生意的。”
跟她猜的没错,之前听他提过,他说自己小时候是在广州潮州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父母都在香港。
“下次带你见见,我爸人还过的去。”
“过的去……”她哼笑,“这评价可够高的哦。”
父子俩感情不错,贾汉东评价起自己父亲跟评价兄弟一样:“你见过就知道了。”
她淡淡的:“再说吧。”
两人都不说话,安静了几秒,贾汉东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砚宁敏感地问:“你笑什么?”
他淡笑道:“感觉你这人还挺活泼的……”
砚宁嫌弃:“你认识我多久了,现在说这种话。”
贾汉东顿了一顿,再开口时嗓音低哑:“以前没有照顾好你。”
手机的屏温温热热地贴在她耳边,那种触觉是如此的真实。砚宁心颤了颤,鼻间发酸:“你知道就好……”
他笃定地说:“以后不会了。”
月颜周六动手术,周五砚宁跟学校请了一天假,特别去潭柘寺求了一张平安福。
她记得很久之前,也是月颜刚出事经常跑医院那会儿,有个病友的家属看她小姑娘一天天的哭,就让她去附近一个特别灵的庙里求个平安福。几乎家里只要有个久病缠身的亲人,家属们就没有不信佛的。
苦难难以得到救赎的时候,人们都愿意相信宇宙之间、冥冥之中会有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依据人的善念而生,无比坚韧、强大,能救人出无边的苦海。
手术在周六早上八点半开始,术前一日砚宁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自从上次那件事后,砚宁提心吊胆,几乎整宿没睡,但其实已经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月颜的手术计划书是院长亲自签字,整台手术由主任医生操刀。一切细节尽善尽美。
手术时长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每分每秒对砚宁来说都是煎熬,砚宁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等到医生出来,亲耳听见他说平安无事后,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月颜被推进了加护病房,因为是无菌环境,砚宁只能隔着玻璃看她。她被剃光了头发,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闭着眼躺在床上,面目安详。
看着看着,眼泪啪嗒